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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不甚光彩的“前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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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财一看情况不对,赶忙脚底抹油跑了。

    只是这个东西到底跟着连十九有些年头了,机灵劲儿不少,出去就将这事告诉了连夫人。

    没过多久,院外就响起了连方氏站在树下吊嗓子‘上吊的声音。’

    “...我不活了,这一个两个好好说句话怎么就那么难呢?好歹我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便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也该给这个岁数个面子啊。”

    “...今儿里面的要走可以,踩着老婆子的尸体出去,看你这辈子能不能安心!”

    那架势,就像宁初二要是敢出这个门,她就敢真的两腿一蹬见祖宗去。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宁初二喘着粗气瞪着地面,累的一丝力气也没了。

    她没好气的说。

    “...你放开!我听你说就是了。”

    左右不听他说完,是出不了连府的大门了。

    连十九垂首,默默给自己娘点了个赞。

    手却半分不敢松懈。

    说是肯定要说的,但是也得先将人哄好了再说。

    越发将人搂的紧了,侧头在她耳边道。

    “就这么说行吗?...我怕你等下跑了。”

    那无赖的样子,当真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其实宁初二这几天,也并非不难受。即是闹到这一步了,当然是要听上一听。

    又是叹息一声。

    “你便说吧,我不走就是了。”

    连十九心里这块大石总算落了一半,再死命抓着,怕她又恼了。只得一步步将人带到床边坐下,手指却紧紧攥着初二官袍的一角,神色呐呐的,骨节都泛白了。

    “初二...”

    他唤了她一声。

    觉得自己有许多话想跟她说,又一时之间不知从何开口。

    几番张口,话到嘴边也只化成了一句。

    “...都是我不好,委屈你了。”

    一年多的积压,一年多的相互折磨。不论他是否知情,他都是自责的。

    面前的,是他的妻,他发誓要用一生去守护的人。他却任由着她离开自己,执拗于自己的面子。他气她,恼她,甚至不肯让她跟孩子见上一面。

    他会画很多她的画像,或嗔或笑,然后抱着连小兽坐在画前,指着上面的女人说。

    “哪吒闹海听说过吧?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多不平事儿,得找个冤大头去平息。观音大士要你娘普度众生,拯救百姓,自然不能拖家带口。...所以她不是不喜欢你的。”

    她只是不要我罢了。

    他心里默默加了这一句,然后酸涩不已。

    幼稚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想说话。

    他有多想她,只有自己知道。

    每晚的午夜梦回,摸着冰冷床榻的另一半,他都会披上大氅瞪着她的画像许久才能入睡。

    连十九是骄傲的,一生平顺,鲜少遇上什么让他难拆难解的事。

    只这一个女人,便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返程回京,看到她消瘦的脸,仿佛所有的恼怒都袭上心头。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掐死她。

    说句实话有那么难吗?

    及至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他又恨极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

    太多太多的自责,让他笨拙的只能说出这一句便禁了声。

    也只是这一句,让宁初二的泪水瞬间决堤。

    有的时候女人就是这样奇怪,绷的那样久,也就只为了那一声迟到的歉然。

    此时她尚不知晓内情,只是觉得,便是连十九当真骗了她,也认了。

    看着面前哭的那样伤心的宁初二,连十九有些慌了。

    成亲三年,两人虽偶有争吵,也不至于闹的眼泪掉的这样厉害。

    巴掌大的小脸,哭的惨兮兮的,漂亮的杏仁眼里,泪珠滑下重重落在他的手背上。

    灼热的,恍若烫进心里一般。

    连十九伸手搂住她,一时之间觉得既心疼又不知所措。

    他最近好像总是惹她掉泪,也没了往日在同僚面前的自如,只连声说着。

    “你别哭了,你知道我不擅长哄人的。”

    宁初二却只觉得心塞,一哭之下,像是找到了这一年多憋屈的源头,只想借此发泄了去。

    杀千刀的王八蛋,便是知道了早些告诉她不好?偏生还要这么欺负她。

    那紧握的手指也换成了拳头,一下一下的锤在连十九身上。

    哭的说不出话来,就是闷声打他。

    连十九都生生受了,只想她怎么高兴怎么来。

    但是锤到后来才发现,她是不是下手太狠了点。打便打吧,怎么还咬人?

    看着吊在自己肩膀上,隔着衣服咬住她的宁初二,他挺认真的说。

    “要不我将衣服脱了给你咬吧?这金锦的料子沾上口水...”

    宁初二哭的头晕,一听那话抬头狠狠剐了他一眼。

    “...到现在这个时候你也没个正经,谁用你脱衣服?”

    明显是会错了意。

    连小爷碍于自己不甚光彩的‘前科’,也觉得前段时间,咳...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心疼衣服。

    但是这话要是说出来,肯定又要挨骂,就老老实实的任她咬着。

    宁初二的泪水,却因着这话,生生咽回去不少。只抽噎着,离他远了些。

    连小爷看着娇妻满脸戒备的样子,颇觉无奈,轻轻抬手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也有几分好笑。

    “要是早知道这法子管用,方才我就这么说了。”

    无疑又收获了一个白眼。

    宁初二的情绪稳定下来了,某人少不得要着手开始给自己洗白。

    让他含冤憋屈着,他是肯吃亏的人吗?

    骨节分明的手指悄悄拉住她的。

    “...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你哥哥的事...便是那日招财说关外的印信也是诈你的。”

    “连家在朝堂虽表面风光,眼皮底下却有众多人翘首盯着,便是有心想要查清原有,也不能大张旗鼓的。”

    宁初二瞪着他的眼睛果然变成了惊愕。

    连十九苦笑一下,摩挲着她的手背。

    “我时常想,自己是你的丈夫,便该是你最应该相信和亲近的人。我承认自己有小小的不甘心,怎生你什么话都愿意与封涔说,却不肯告诉我,现如今才知道自己错了,平白让你受了那样多

    的苦。”

    说着,顿了一下,有点小恶劣的说。

    “之后我有找机会同你解释,可是你跟封涔换了房睡,倒是让那个东西听了个全。他打我,我同你告状你都不理我,还跟他一起去吃豆花。”

    他却是记着这个小仇怨的,还巴巴的命招财买了一碗回来给他,觉得特别难吃。

    宁初二怔楞的看着面前犯着矫情的连十九,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原来是不知道的。

    自己,竟然误会了他。

    潜意识里,她一直认为连十九是无所不能的。唯独忘记了,他也会有自己的无奈和诸多顾忌。

    身处朝堂,她竟是连这一点都未着想,还一连给他吃了许久的排场。

    ...可是...他现下那一脸高傲,等着她来哄他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宁初二刚涌起的愧疚,就这么因为某人急功近利的得瑟而消失殆尽。

    “我本就是个不聪慧的,哪里会想到这许多?那为甚不直接跟我讲清楚?还非要我爬了狗洞出来?”

    连十九觉得,宁初二有点无赖了。

    居然打算用这个法子将他给打发了。

    横眉一挑。

    “那我生病你也没来看我啊,多没良心。那日在山洞里,是谁暖着你的?睡完之后就翻脸,哪有这样的女人?”

    宁初二的整张脸都被他说的通红。

    连十九继续没皮没脸的数落。

    “那日不是伺候的你满舒服?你冤枉了我,就该有所愧疚的。”

    所以说,傲娇惯了的男人,便是伏低做小也维持不了多久。

    宁初二拿眼盯着他,也不说话,冷哼一声坐的更远了。

    连小爷就往她身边靠,一点一点靠,直到将人挤到床脚。

    “不道歉么?那亲一下。”

    他将脸伸过来,被初二无情的推走。

    连十九就挨着她坐着,将她的手指拢在自己手中,闲着没事又脑补一遍山洞的场景。

    嘴唇又有些干涩了,凑到她耳边说。

    “那天...你好热情。”

    宁初二看着某人没羞没臊的臭德行,使劲推了他两下。

    “你还说!”

    连十九满坦然的看着他。

    “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长臂一伸将她抱了个满怀,整张脸都埋到她的颈窝处,贪婪的诘取她的心想。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怀中的人儿由自在挣扎,力道软软的,像只淘气的猫儿。

    他深深叹息,将她整个嵌入自己的怀抱。

    “初二,我好想你,想的心都疼了。”

    多少个日夜,只想这样抱着她。

    这是要跟他一起白了头发的女人,他还想看她鸡皮鹤发,还想跟她儿女成群。想拄着拐杖,伴着她看遍整个大堰的山水。

    他真的想她,很想很想。

    耳边的音色,低沉的带了几分颤音。

    宁初二感觉到颈边冰凉的濡湿,徒的一惊。

    “你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