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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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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哔哔”看着眼前公路上排成了长龙的车队,林毅皱起了秀气的眉头,不时拍拍出租车上的喇叭。

    “又是这样,一天要塞几次车啊?烦死了!”车前座,带着一口浓重的广东话口音的黑脸汉子咕哝个不停。

    “通往市内的公路只有这么一条,现在又是交通高峰期,塞也是很正常的嘛!”林毅头也不回,虽说是在宽慰客人,但话语里还是有着掩饰不住的急躁。

    本来塞车这种事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今天却着实有点不同,因为今天是他和他妻子的结婚第一周年纪念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可不愿意迟到。

    想到妻子,他紧蹙的眉角稍稍舒缓了开来,往事的一幕幕历历在目。

    林毅本来是一个乡下来的穷大学生,在苦读了十几年的书后顺利考上了一所著名的艺术大学,在家长的旧思想灌输下,一直坚信考上大学便可以光宗耀祖,谁知来到大学才发现这种思想有多可笑,在当今博士满地走的年代,大学生已经成了最廉价的劳动力,在这种背*景下,他的文凭实在是没什么出彩的地方,最后还是会沦为打工仔,随同父辈一般,在社会的磨刀石中滚爬,到最后完全磨灭了菱角,化为一剖黄土。

    他真的不甘心,当年的他凭着一腔热血,不愿意跟随大流,像普遍的大学生一般颓废下去,便拼命地寻找出路,曾经的他,拒绝了父母硬塞过来的零零落落的生活费,笑着擦拭去眼角的泪滴,转身便挽起了袖角,穿梭在了城市的各个角落中,挣取那积满血汗的生活费。夜深才回到了宿舍,在同学们不解质疑的眼光中沉沉睡去。

    林毅真的很聪明,即便他大部分的闲暇时间都花在了打工与充实自身上,但学习上还是稳稳地站在了班里第二名,而第一名是他的班长,也是他现在的妻子—楼曼儿。本来以他这么优秀的成绩,每学期的奖学金都应该有他的一份,但这是看关系的时代,班主任总会以各种理由将本属于他的奖学金发放给了班里的其他几个富家子弟,还美其名曰他们的综合分(包括素质学分)比林毅高。这时林毅总会默默地转身离开,他知道这里面的道道,但他却又不能发作,如果他还想在这个班里学习,还想拿到毕业证书的话……

    尽管楼曼儿这时候总会替他站出来说话,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因为他知道最后班主任还是会向着那几个富家子弟的,因为最后那笔丰厚的奖学金连同几个富家子弟的‘感谢金’还是会落到班主任的腰包里,而富家子弟要的,也只是‘获得奖学金’那好听的名声罢了。

    中间的龌龊交易,林毅早就看得一清二楚,尽管他恨,但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谁叫他没有背*景,要是他也有楼曼儿那样的富豪家庭,那谁敢欺他?

    虽说拿不到奖学金,但林毅的专业知识还是过硬,甚至在某些方面,他完全比得上那些专研这方面多年的教授。这也使得他在他的专业里面,隐约富有点点名气。在这样的名气下,他和楼曼儿的接触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双方也渐渐地看对了眼,毕业之后,他们的感情并没有消去,反而更加升温,最后干脆领了结婚证,住到了一起。

    当然,正如同每个青蛙与公主的故事中,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阻碍,他们也不例外,楼曼儿虽然不是出生在什么享誉一方的富豪家庭,但家庭背*景也远远甩出了林毅家庭十万条街不止,再加上楼曼儿身材样貌气质俱佳,追求她的富豪子弟也是可以排上几十条街,所以这其中的阻力有多大,实在是不言而喻。

    幸好楼曼儿也不是逆来顺受的女子,在坚决拒绝了各方面的求婚及家庭的压力后,索性搬出了家里,毅然嫁给了林毅,当然,也只是领了一张结婚证罢了。

    林毅在这其中,受到的阻力也丝毫不比楼曼儿少了多少,本来以他的专业知识的扎实程度,毕业后一个薪资丰厚的工作是少不了的,但谁知道追求楼曼儿的富家子弟中,不知是哪位,找了什么样的关系,彻底地将他的工作机会抹杀得一干二净。但林毅又岂是服软的人,他的性格中,既不缺少沉稳厚重的一面,也不缺乏强硬的一面,否则,又怎能得到楼曼儿的青睐?在找了不知多少份工作后,总算是找到了现在的这一份的士司机的工作,钱虽少了一点,但生活还是可以勉强渡过,必要时,他还可以去拉点私活。当然,一个著名音乐学院出来的高才生,沦落到去当的士司机,在曾经的老师和同学看来,还是不禁要喟然长叹。

    思绪慢慢收拢了回来,林毅摸了摸胸前用红绳牵起的廉价戒指,嘴角上翘,回家的心思更显得急切了起来。

    突然,前方隐隐约约响起了一阵噪杂的声音,混杂在不时响起的汽车喇叭声中,显得怪异无比。

    林毅竖耳细听,声音渐渐清晰了起来,就像是卡带的录音机一般,‘孜孜’直响。

    “什么声音啊?前面发生了什么?”旁边的黑脸大汉满脸疑惑,他用食指捅了捅林毅的手臂,“小兄弟,你知道吗?”

    “呃……应该是录音机的声音吧?很奇怪啊?”林毅也是满脸不解,他突有所觉,抬首看向了天空,只见原本渲染夕阳余晖的天空,突兀出现了一道细小的黑色裂缝,随着时间消逝,慢慢越扩越大,到最后,终于形成了一道十余丈长的黑色缺口,并从里面不时弥漫出了一些黑雾。

    那道缺口,在林毅看来,就好似在天空上出现了一张嘴巴一般,显得无比狰狞可怖。

    “啊!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啊!?”

    ……

    四周宛如爆炸了一般,原本还很安静的公路突兀喧嚣了起来,有胆大的人们不时打开车门,走了出来,翘首观看天空。

    “……空间裂缝?”黑大汉呆呆地看着那道缺口,嘴巴张得很开。但之后,就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现出了一丝惊恐与慌张,他拉着林毅的手,嘴里不时吼叫道,“倒车,快倒车,快带我离开这里,该死,该死,快走……”

    其实不用黑脸大汉说,林毅的手也已经伸向了方向盘,车身一倒,也不理会后方是否停留有车,便向后撞去。

    早在裂缝形成,并溢出那不可名状的黑烟后,林毅心里便陡然浮现出一丝深入骨髓的寒意,他的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就仿佛接下来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让他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并打起了摆子。

    林毅还记得,在他小时候,身体也曾出现过这么一次剧烈的反应,那时候,他父母还以为他发高烧,急急忙忙地将他抱出屋子,正要送去医院时,剧烈的地震不期而至,将他的房子生生地震塌。

    之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然而,这是第二次了。

    天上的裂缝是什么,他已经没有那个心情去猜测,只知道,如果他再不走,未知的危险便随时会来到他的身边,就像小时候那一次一样,再不走,会死的……

    出租车一个漂亮的倒车,在撞开了几辆挡道的小轿车后,屁股带起一阵沙土,急速地向来时的方向加速驶去。

    “你怎么回事啊?会不会开车啊?别跑,我记住你的车牌号了,我要去投诉你!”后方,一位车主摸了摸车身侧的裂痕,气急败坏地指着林毅的出租车,大吼大叫。

    “嗯……”车主在大吼了一阵后,眼见林毅的出租车不见了踪影,才悻悻然地继续抬首看了看那道裂缝。却惊觉裂缝中溢出的黑烟早已飘扬而出,并开始弥漫笼罩住周遭的公路。

    但凡被黑烟笼罩住的公路路段上的车子和人们,便好似被施了一个禁声的魔法一般,诡异*地出现了静止的状态,原本喧嚣的场面突兀间安静了下来,人们的脸上不约而同出现了极度慌张的表情,整个画面便如同一出哑剧,端是十分的诡异。

    车主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后,心里莫名一慌,手脚不觉发软,跪坐在了地上。

    黑雾蔓延的速度看似缓慢,但实际一眨眼间便将车主笼罩了进去……

    “那…那是什么?”林毅咬了咬牙,神色慌张,但双手仍然仅仅抓着方向盘,稳稳地掌控着车子的方向。

    尽管他并没有看到黑雾吞噬公路的景象,但他的身体仍是不住的战栗,仿似在告诉他,危险还没有离去。

    “我,我也不知道。”黑脸大汉张了张嘴,仿似要吐露出什么信息一般,但随后还是摇了摇头,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林毅,眼底闪过一丝欣赏的神色,能够有那么敏锐的直觉,天生是个‘战士’的料,只是可惜了……

    “……”敏锐地察觉出了黑脸大汉似乎知道些什么,林毅咬了咬嘴唇,但对方不告诉他,他又怎么好追根到底,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同时也深深明白,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