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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别往我这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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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衿的外套脱了,里面就是毛衣,颇有点破釜沉舟,视死如归的味道。

    其他人正在商讨着在他身上往哪儿贴比较难让李隅找到,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待宰的牲口。

    “你也不能知道被贴在哪儿,转过去,闭上眼。”

    阮衿闻言只能背过身去,那感觉不太妙,被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光下打量实在是有点奇怪。他背上被人戳戳点点的,就像是在规划地图铁路线,也的确不知道最后是黏到了背上哪个地方。

    他等了一会儿,那些像是海浪和潮汐一样,浮起来又落下去,于是只能试探着问一下,“我现在能睁开眼睛了吧?”

    有人说能,也有人说不能,声音很嘈杂。

    他刚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一只手撑住了他的肩膀,踉跄的脚步同他撞在一起,好一会儿才稳住脚步,声音从后方而来显得有点无奈,“转得我晕头转向的。”

    “谁叫你自己说转十圈的,活该。”

    “赶紧搞快点开始啊!”

    “开摸啊,阮衿同学待会儿可别躲……”

    “我能录像不?”

    李隅被催得很厉害,只抽空回头冲声音来源处说了一句“不准录像”。

    然后他双手扶着阮衿的肩膀,声音很低,“那我开始了?”

    “好。”阮衿眼睛平视着前面墙上的一副挂画,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和目光都集中到那副挂画的内容上去,然后用牙齿咬紧了口腔内部的肉。

    紧张到在全身僵硬然后颤栗啊。

    但又为什么会说没问题呢?李隅眼前陷落在一片黑暗之中,其他感官则被放得极端大。从阮衿瘦削单薄的肩膀上顺着手臂游移下去,摩挲,指腹在不断地上下左右探寻,薄毛衣比较贴身,柔软地贴合在手心上。

    阮衿虽然生的瘦,但是身体碰起来软,oga特有的那种软,一身有韧性的筋骨都被裹在薄薄的棉花中,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蝴蝶骨倒是硌人,他从中间突出的脊骨上一个个顺着抚摸下来,感觉阮衿终于忍不住呜咽出了一声,然后不自觉地朝前躲开,妄图脱离他的触碰。

    “先别动。”李隅握住了他的腰,因为纤细而很好掐住再继续沿着向上,像翻动书页一样持续检索着。

    旁边的人都发出暧昧的笑,“操啊,这个摸法太那个了吧?我们会被扫黄吗?”

    的确太那个了……李隅并不能看到阮衿,不知道他的耳朵几乎红透了,头也低下去,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顺着李隅手指所经之处汇聚,然后顷刻间又在表皮上又溃散开来一股接着一股的热浪。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刚堆好的雪人,又在被热水从头顶一遍一遍浇透,彻底垮塌下去了。

    旁边起哄的人都在催李隅继续啊,摸点别的地方什么的,不过他也知道不会贴在太过分的地方,至少不会是在下半身。

    他停顿了,手指在阮衿的骨头上停顿住了,轻轻敲打着,像是屋檐上的水珠落在了青石板上。最后他摸到了阮衿的头发上,是冷的,然后是耳朵,耳骨很软,但烫得非常厉害。

    “你转过来一下。”李隅对他说着,然后双手捧住他的下颌骨,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对在场所有人说,“不会是贴在脸上吧?”

    阮衿从正面面对着李隅,他的眼睛被蒙在宽大的黑色眼罩底下,鼻梁和嘴唇都显得无情,这时候阮衿才发现,哦,原来这个人除了眼睛显得深邃多情之外,这张脸其余地方都生得很冷淡至极。

    他的脸也很烫,像个烫手山芋一般被李隅捧着摸了好几下,眼眶到眉骨,最后还用拇指在他保持沉默的嘴唇上都揉过几下。

    “这他妈是在拍偶像剧?”

    “你别说,已经有内味儿了。”

    “不过……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小声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应该起哄,交谈的声音却逐渐转小,甚至可以说静谧下去了。

    薛寒终于站起来表示了自己的不适,她像是喝多了似的,扶着额头和邵雯雯去了厕所。

    在薛寒回来之前,最后李隅还是找到贴在阮衿后颈抑制贴上的那个塑料小片,摸到的瞬间他笑出了声,手停了下来然后对阮衿说,“他们真不是东西,比我更坏,是不是?”

    oga的腺体部位本身就敏感而不能自控,故而现代社会要求所有oga在公共场合贴上抑制贴,用以保护这个不自觉释放信息素的隐私部位。

    所以一个alha去触碰oga的那个地方,比起摸别的地方要更暧昧。

    那个提出把贴纸粘在阮衿抑制贴上的家伙立刻开始反驳了,“谁不是东西了?提出来玩这个的你才更不是东西吧?”

    不太好撕下来,边缘压着边缘黏上去的。李隅用指甲轻轻地刮着,指腹贴着阮衿的脖子,他能感觉到那处血脉的鼓动,还有变得越发急促起来的呼吸,“有规定让你不说话吗?你好像要憋死了?”

    “不是的……因为现在有点痒。”阮衿像个被抓住的草食动物似的,被李隅的食指挠腺体挠的有点受不了,又痒又麻的,想躲也得暂且忍着。

    撕下来的瞬间,把抑制贴也带出了一个角的开口,几乎是瞬间,他嗅到了一点浅淡的香气。在阮衿意识到这一点之前,他立即伸手抚平了,将这股味道重新封存起来。

    李隅把眼罩解开摘下,低头摇了摇头,眼睛适应了一下忽然涌入的光线,然后才把眼罩扔到一旁。那个透明的贴纸沾在他的指尖上,被搓揉成一团弹进垃圾桶中。

    一场探索结束了。

    其实跟大家所想象的并不太吻合,因为他们俩人都还算平静和配合,虽然阮衿是有点害羞的,不过也没有剧烈挣扎,也没有谁显得特别的不好意思,好像一切很坦然。

    但正是这样才显得奇怪,这种让观看者大气都不敢出的和谐气氛,仔细想想是有点不对劲的。

    第二轮国王游戏开始,场上又都已经换了人。

    阮衿看到李隅坐在沙发上蹙着眉仰头休息了,他的外套正搁在沙发正中上,倘若要拿就只得从李隅小腿和茶几之间的缝隙钻过去。

    他小心翼翼地从茶几上方探身过去,一只手避开桌上那些瓶瓶罐罐撑住玻璃,另一只手则越过那上面。主要是不想吵到他,但是没想到李隅眼睛不知怎的又睁开了,看了看旁边的衣服,伸手拎起来递给了他。

    “谢谢,我以为你又睡着了。”阮衿从他手里接过,然后把薄薄的牛仔外套穿上。

    “我又不是猪,之前睡得够久了。”李隅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仍然松弛地躺着,那状态就像刚睡醒似的,目光仍停留在阮衿脸上,“你还好吧?”

    阮衿知道他说的刚刚国王游戏的事,他把金属扣从衣摆底部一颗接着一颗系上,“没事啊。”

    “真的没事吗?”李隅看着他,好像在笑似的,又用食指指了一下他自己的嘴唇,“这里在流血也没关系?”

    于是阮衿又慌忙去了趟厕所,对着镜子果然发现自己的脸实在不太妙,不仅仅只是嘴唇表面已经被咬破了,还有口腔内部,用手鞠水漱口,吐出之后一团被稀释后的血丝沿着。

    这些破口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疼痛起来,脸和耳朵也是,全都红的不像样子。他抚摸了一下自己后颈那块皮肤,又想起李隅的指尖在上面轻挠过带来全身战栗的感受,要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能叫出声来,实在是难度太大。

    还是等到脸不再那么红的时候再回去吧?或许找个地方开窗吹个冷风会更好。

    而那一边薛寒回来之后,脸色也实在不太好。

    还没到十二点气氛最热的时候,她却已经先闷声不作地一个人喝了很多酒,等到大家注意的时候已经有点微醺的意思了,并且开始有种收不住的态势。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又要唱歌,点了一首情歌要唱,“这首《迷魂记》我要送给一个我特别喜欢的人。”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是谁,但是满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都投注到李隅身上,像是聚光灯似的,很默契地给了男主角面子。

    他在v的时隐时现的蓝色光中像个冷硬的雕塑似的,手臂搭在身体两侧,听着这首伤感又缠绵的粤语情歌,并没有做任何反应。

    “哇,她说你把她的魂迷了,听到没,是不是真看上你了?”周白鸮用手肘轻撞着李隅的手臂,低声说道,企图摇晃出一点他目前的感想来。

    “歌唱的还不错”,薛寒含情脉脉地看着李隅,而李隅却只看着v上滚动的歌词,“但这词明显写的不是她。”

    一曲终结了,因为李隅在各种起哄下依旧不为所动,甚至都不去看薛寒,她连声音都彻底哽咽下去了。分明是生日,却唱这首歌,把自己搞得这么难过,挺多人都去安慰她了。

    李隅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就到十二点了。到时候主角,蜡烛,蛋糕,礼物,生日愿望,还有人群,一样都不会少掉。

    所以他站起来,等到大家又各玩各的之后,才不动声色地走向落寞坐着的薛寒。他看到她眼睛里的残存的惊喜就像是火星一样,再度亮了起来,只是说,“出来说吧。”

    阮衿站在外面的露台上吹着冷风,这里很大,除了桌椅之外仍摆着一些盆栽植物。夏天的时候很适合烧烤,不过现在是冬天的夜里,冷飕飕的无人问津。

    在栏杆上趴了一会,看着外面璀璨连绵的灯铺展在黑暗中,他觉得自己那些不自然都被风带走了。不过仍然充斥着诸多悬而未决的疑问,李隅和薛寒,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周白鸮当时喊他过来,其实本来就应该拒绝的,但是正是那些悬而未决的东西支撑着他走到这里来。

    虽然没什么用啦,而且更心梗,但是他真有点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感觉,不过也有点泄气和力不从心。

    他低头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了,可能要回去分蛋糕什么的,正准备从一颗灌木盆栽后面绕过去,却忽然听到有其他人推开了露台的玻璃门,还伴随着男女低声交谈的声音。

    薛寒和李隅,不是吧?

    他的心一下提紧了,只缩在角落不敢动,眼睛盯着脚边那棵花叶扶芳藤,看它的夏天呈现金黄的叶子在冬季微白的灯下变成了奇异的粉红色。阮衿试图把自己的注意力引向这些叶子,比如思索一下为什么到冬天会变色的问题,就像是他盯着墙上的挂画逼迫自己不去想李隅是如何抚摸他的一样。

    我也是一棵盆栽,千万不要注意到我。

    “我以为自己上次已经说的足够清楚了。”

    李隅开头第一句就是这个,实在是让阮衿有没办法不竖起耳朵。

    薛寒有点失落地低下头,“清楚,的确是足够清楚了,但是我也确定自己真的很喜欢你,我还是想着……再争取一下。”

    “你要是觉得,我会为了照顾面子不会当众拒绝你,那就错了。”李隅没什么表情,把手放进了大衣的口袋中。

    原来是猜到自己十二点的时候准备当众告白的事,特地先挑时间私下拒绝她了……薛寒觉得自己眼眶又再次湿了,哽咽道,“但是,但是你也没有这么做不是吗?我觉得你还是对我有一点怜惜的吧,你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不是对独独对你,不管是我还是别人,我不希望生日以这种方式收场。”李隅原本是侧身的,忽然又转过来,这方向正对着阮衿所在的地方。他吓了一跳,脊背顺势贴着墙,藏身在那些桌椅和植物的阴影之中,连大气都不敢呼。

    “是这样吗?”薛寒吸了吸鼻子,又伸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那这可能是报应吧。说实话,我以前也交过不少男朋友,到现在也还有很多断得不干净的。但是目前为止,你是唯一一个,让我真的感觉到自己栽了的。”

    “你不是树,我也不是坑,别往我这里栽。”

    李隅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餐巾纸地给她,正是那包没有贴纸的。他的声音在夜色中空前冷静,“到此为止,我这个人其耐心非常有限。到现在我对你还只是无感,希望不要让它转化成厌恶。”

    他又顿了一下,“而让我觉得厌恶是很可怕的事。”

    良久,薛寒像是认命一般,终于伸手去接过来,她抽出一张细细地揩掉了鼻涕和眼泪,“你这样的,这样的人……我觉得你总有一天会完全消耗掉别人对你的爱,喜欢你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

    “那说明他喜欢的还不够多。”李隅继续说,“我不喜欢只喊口号的喜欢,也不喜欢咄咄逼人的喜欢。”

    “懂了。”薛寒已经冷静下来了,也知道他在表达对她洪水猛兽般追求的拒绝,但是觉得内心拔凉拔凉的,“那么你觉得有人符合吗?呵呵,谁追人不是我这样,你说耍心机手段也好,说是刻意逼迫也好,我真的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

    “即将。”

    李隅看着不远处墙壁露出的一截手臂,被包裹在深蓝色的牛仔衣里,袖子上的一颗黄铜色的铆钉未系,反射出晃动的光,松散的开口露出里面灰色的内衬,看上去很软。

    于是又不确定似地添了一句,“还需再观望,但有人即将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