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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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灵王从不会说出无的放矢的话。

    他说要骑哪只大角鹿,就一定能骑上哪只,不管对方的身高是一米四还是四米一。

    以乔的现状来说,与精灵王的确有着很大的差距,她跟白其实都是预选进来的幼鹿,需要在花园里整整培养上两年或者三年以上,才有可能担起承载精灵王的光荣使命。结果这一次因为蜘蛛的原因,所有鹿都趴下了,只能把刚进来没几天的乔赶鸭子上架。

    乔觉得自己还这么小就要接受精灵王的荼毒,委屈无比,大叫大嚷着不同意,在花园子里一顿闹,非让送她回来的精灵去找精灵王传话,换个别的猪或者山羊什么的骑,别骑她。精灵王的命令谁敢质疑?那位精灵不同意,乔就死叼着人家衣角不让走。

    可怜的精灵拿乔没办法,只能在这里辛苦地往外扯袍距。结果别的鹿听到了白的传话声(乔请白帮忙向精灵传话),一个个都怒了。

    要知道那些鹿大多都是在少年时候就入了宫,每日在后花园里辛苦操练,只为有朝一日能够得到大王的宠幸,成为他的裙下之鹿。结果精灵王平时实在是太宅了,几年也不出宫一次,仅有的几次被骑机会,大家几乎抢破了头,有的鹿甚至五六年都没捞到被骑一次。结果现在有着送上门的机会,这只灰底白花的鹿居然说它不干!

    这愤怒使得好几只鹿甚至克服了病痛的折磨,挣扎着爬起来,朝着乔扑了过去!乔只顾着叼木精灵的衣角,没料想身后会遭到突然袭击,结果被愤怒的鹿们猛地压在了身下。

    这些鹿现在没劲儿揍它,但是一大堆地压过来也够受的。木精灵早在鹿们扑过来的时候就蹭地溜走了,只留下乔被垫在最底下,不仅被压得快断气了,还得听着那些鹿们七嘴八舌的指责,被闹得脑袋嗡嗡嗡直响。最后乔也没招了,问那些鹿究竟想怎么样。

    鹿们表示,她必须心甘情愿,乖乖巧巧地去给精灵王当坐骑,哪怕被驱使致死,临终前嘴角也得带着笑,务必要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贡献给精灵王陛下!

    乔还是不想同意,于是那些鹿表示她不同意它们就不起来,还故意在那里扭动,增加重量,直到压得乔叫饶,又逼着她以鹿角起誓,绝对不能违背诺言后才罢休。

    其实发誓这种东西对于乔来说,本来是随时可以背弃的东西,结果安塔尔那只金发精灵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跑过来,看到鹿们叠在一起说要发誓什么的觉得非常有趣,主动在旁边帮忙主持,还在乔的身上洒了什么什么的露水,据说里面施加了只要守誓就会交好运,毁约就一定会受到惩罚的魔法。

    乔被那帮大角鹿逼迫着发下了“如果我毁约就把自己的角吃下去”的可怕誓言,实在没胆子违约,只能委委屈屈地放弃了挣扎,不再找精灵的茬。安塔尔见鹿们闹够了,也就乐呵呵地帮忙把别的鹿都搬下去,专门带着乔来到花园的另一边。这里被开辟出了一处单独的空地,四周都是树,非常适合干一些不想被人知道的隐秘事情。

    安塔尔鬼鬼祟祟地往周围看了几眼,确认没有别的鹿或者鸟儿之类的在附近后,才小心翼翼地从衣袍口袋里摸出了一只吸管状的物体。

    “花花你看!”他低头凑近来,神神秘秘地道,“你猜这是什么?”不过还没等乔有什么反应,他已经高高兴兴地揭露了谜底:“这是大王交给我拿过来帮你变成大鹿的秘密武器哦!”

    不会是要给她注射什么东西吧?乔怀疑地后退了一步。她现在这副模样可是受了复方汤剂的影响,天知道再被注射东西会发生什么事情。

    “别怕别怕。”安塔尔见乔后退,赶紧安抚道,“一点也不痛的,这可是王的宝物,平常很少拿出来用的,它能抽取你生命中的部分岁月。你现在是只幼鹿,但是体质与潜能都相当不错,所以我想抽掉你两年的成长岁月,让你先成为一只健壮的大角鹿,陪大王成功出行后,再把这两年时光还给你。这样不仅不会影响到你的寿命,也能让你多出一次有趣的旅行呢,好不好?”

    两年吗?……

    乔略微有些迟疑。她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大角鹿,即使再长一百年也不会变大分毫。但是如果真的能到了两年后,也许……

    安塔尔等了一会儿,见乔没动作,觉得她应该是默许了,就拿起那根吸管放在两手中间,口中念起精灵语的咒语。渐渐地,一些璀璨的光粒从半空中散落,将那吸管一样的东西围绕在中间。

    乔抬起头,她看到头顶上空正散落着大量的星光,纷纷扬扬地飘向大地各处。那些光粒就从星光里飞出来的,在吸管周围越聚越多,簇拥着它朝自己的方向飞来。

    乔并没有躲避,她任由那细长的吸管贴在自己眉心。

    没有疼痛感,也没有其它的什么感觉,仅仅一瞬间,吸管就飞回到了安塔尔的手里。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这一次,吸管的右侧多了一只透明的大泡泡。

    安塔尔拿着泡泡细细地比了比大小,高兴地道:“没错的,正好是两年。花花真是好样的,这下子大王就可以伊噫———”

    安塔尔没说完的话突然变了调。他全身僵硬,身体颤抖,双眼大睁,脸上的表情像是见到了长着三十个脑袋的半兽人。

    “你……”他颤抖着伸出了一只手,指向了站在对面的家伙,“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站在他对面的乔眼睛也瞪大了。她低头一瞅,赶紧双手环胸,想了想又立即蹲下了,并迅速从旁边抓了片叶子来往身上盖。虽说事情发生得有点突然,但乔此刻还是激动多过于羞涩,两年后的她居然是人身!这说明她在肯定在不久后成功摆脱了鹿形,甚至能回到霍格沃茨也说不定!

    比起心里已经被变成人的兴奋劲儿所蒙蔽的乔来说,安塔尔的反应显然更激烈一些。可怜的金发精灵虽说已经活了几百年了,但在某些方面还纯洁得如同一张白纸,此刻突然见到了这样一幅画面,他甚至来不及考虑对方为什么突然由鹿变成人或者是否是叛徒之类,只顾着一边说“你你你”一边发愣。等惊愕之后,他再回想一下之前的画面,鼻腔里顿时喷出了两股血龙来,整只精都颤抖着后退了一步。

    “我,我要去告诉大王……”安塔尔结结巴巴地说道,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之外,安塔尔的脑海里此刻只剩下了“找大王”三个字。

    他这话一出,乔顿时急了,自己不是鹿而是个人,这种事要是被精灵王知道了,那金币可就别想找了,不是给撵出去就是关进监牢!想到这儿,乔一咬牙,伸手从灌木丛里抽出了之前放在那儿的备用手制魔杖(花园各处均有分布),朝着安塔尔一甩腕,口中大声喝道:“一吓皆空!”

    唰的一声,一道白光击中了安塔尔。金发精灵软软地倒在了地上。乔舒了口气的同时,也对安塔尔抱着一丝歉意。中了这个咒语,只怕他醒来后会忘掉很多东西。不过说起来……她刚才念的咒语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儿?

    乔一边回想着,一边打算从安塔尔身上先扒个衣服下来穿上,老用叶子捂着也不是个事儿。结果她目光一扫,恰好发现那吸管上的泡泡被安塔尔摔在了地上,此刻外皮正在迅速变色,并且不断膨胀着,看起来像是快要爆炸开一样!

    “no!”乔惊呼了一声,赶紧伸手去抓那吸管,结果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在乔的手就要碰到吸管的同时,那枚泡泡也猛地爆裂开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迅速涌入乔的眉心,然后……

    一只黑蹄子踩在了吸管上。

    “啪”的一声,灌木丛被分开了。一位精灵护卫兵探了个脑袋进来,问道:“是谁在这里?”

    在说话间,他的眼神与乔对上了,然后一人一鹿的目光同时看向满脸是血(鼻血)的安塔尔,再齐齐看向乔蹄子下的银色吸管。

    几分钟后,乔再次被带到了精灵王的王座下。

    这回是被绑着去的。

    附注:原本的咒语是一忘皆空,是高级魔咒中的遗忘咒。乔偶然间从损友詹姆手里学到的。

    【中土百科】成语新解

    百年孤独——指代虽然有幸活了一百年,结果也不幸赶上精灵王宅了一百年,最终在等待里孤独死去的大角鹿。

    飞蛾扑火——比喻虽然明知精灵王几十年甚至一百多年才出一趟门,还是前仆后继地前去当坐骑的大角鹿们。

    不择手段——比喻某只大角鹿为了得到精灵王的宠幸,不惜在别的鹿的苹果里下毒,以保证自己能独霸精灵王。

    东倒西歪——比喻精灵们见到某只大角鹿后,因为对方长得太丑,被吓得甚至不能直着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