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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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径两旁铺满了细碎凋零的桂花,空气中丝丝缕缕的残香,在鼻子低下轻轻晃过。

    唐秋媗从小径穿过,来到一个气派的花园。花园的布局和种植的花种都很讲究,让人觉得井然有序而又不显得呆板刻意,而且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花的身影。

    花园的中间是一张小石桌,边上是一把摇椅。唐谨山躺在上面晃晃悠悠地摇着,眼睛紧闭。眬儿坐在他身旁的大藤椅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杂志。看到唐秋媗来了,赶紧起身,脸上扬起一个笑容,又瞬间黯淡下去,欲言又止。

    唐秋媗示意她不用说什么,走到唐谨山面前,轻轻地叫了声“外公”。外公突然来H市只可能为了两件事,第一是关于盛世,第二是关于自己。盛世近期发展平稳,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肯定是关于自己的。

    唐谨山似乎没有听见,继续在摇椅里闭目养神。

    眬儿看了看唐秋媗,又看了看唐谨山,小心翼翼道:“爷爷,表姐来啦。”

    唐谨山停下了动作,静静地躺了半分钟,才睁开浑浊的眼睛,看着唐秋媗。唐秋媗心里一怔,从那双眼睛中读出了寒意,这样的寒意只在得知父亲把股份转让给秦有业的时候见过。唐谨山抬起一只手,唐秋媗稳了稳心神,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将他扶坐起来。

    唐谨山示意眬儿先回避一下,又对唐秋媗道:“桌上的东西,打开来看看吧。”

    “表姐……”眬儿担心地看着唐秋媗,她很想帮上忙,可是在这种场合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小孩子,完全没有说话的份。

    “没事的。”唐秋媗对她笑了笑。等眬儿离开后,才打开那个信封,里面是一叠照片。叹了口气,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这就是林雨菡之前说过的那些照片,先是被送到施文手里,现在又送到了外公手里。

    唐谨山用沉重而苍老的声音道:“媗儿,外公希望你年底就和苏家小子完婚,不要再拖了。”

    “外公,可是我……”唐秋媗吃了一惊,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唐谨山看过这些照片,必然已经想到自己之前和苏铸解除婚约的原因没有那么简单,再以公司利益为理由他断然是不会再相信的了。

    唐谨山见唐秋媗仍然不愿接受,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先一步道:“媗媗,你老实告诉外公,之前和苏家小子解除婚约,除了公司的因素之外,是不是还和照片上的这个人有关。”

    唐秋媗看到那双浑浊的眼睛深处闪烁着精光,知道外公对这件事已经有了判断,现在问自己只是希望自己这次能够诚实地面对他,找回彼此之间的信任。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点了点头。

    “你最近在计划入股林氏,也是为了这个人吗?”

    “……嗯。”唐秋媗暗暗心惊,原来已经知道得这么清楚了。不过,盛世现在的高层里面,大部分还是外公的亲信,倒戈听命于秦有业的毕竟还是少数,而自己如果没有外公的支持,单靠新提拔起来的几个人,是根本无法在盛世立足的。对于盛世的动向,有人先自己一步跟外公汇报也不足为怪。

    唐谨山眉头皱起:“年轻人总有点玩心的,但也不要忘了收心。你可别为了一时玩乐而耽误了一辈子。退一万步讲,如果自身的条件足够优秀,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你能有个好归宿,是外公最大的心愿……”看到唐秋媗面露难色,唐谨山犹豫了一下,又道,“苏家小子很优秀,是外公心中最好的人选。但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去找个你喜欢的,外公也不会反对……”

    ……只要他是个男人。

    唐秋媗知道唐谨山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退让,已经是唐谨山最大限度的慈爱和宽容了。

    “对于这件事你现在不必答复什么,想清楚了再说。外公只希望你能在年底完婚。你在几个孩子中是最优秀的,外公不希望你因为一念之差耽误了前程。”

    唐秋媗只觉得手脚冰冷,几句话下来已经堵死自己全部的退路。通常的情况下,外公绝对不会提及唐家的其他几个孩子,包括眬儿在内,因为自己是盛世接班人的不二人选。此刻会说这样的话,是在提醒自己,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做事,一错再错,自己随时都可以被其他人取代。几年之前,自己对盛世的事务丝毫不感兴趣,在被推到这个位置上的时候甚至是心怀厌恶的。但是,有的东西要在意起来很难,在意了要放下更难。毕竟自己这几年把盛世看成了此生的价值所在,为盛世耗尽心血,甚至连感情都牺牲了。怎么能甘心就这样被取代。

    可是,如果自己真的苏铸结婚了,菡菡绝对不会接受。她不是那种能将就的人。

    难道到头来还是得牺牲吗?

    唐谨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放佛瞬间苍老了几岁:“外公也难得来H市一次,晚餐已经让人在准备了,你就留下来陪外公吃顿饭吧。”

    “好。”唐秋媗勉强地扯起一抹微笑。

    饭桌上难免有些沉闷,幸好眬儿一直在活跃气氛,不断地寻找各种话题。唐秋媗看着眬儿,她察言观色的能力比自己强得多,想到自己在她这个年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享乐的小公主吧。以眬儿的资质,再过几年要赶上甚至超越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顿难熬的晚餐,唐秋媗便离开了唐谨山在H市的住处。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都会开着车像游魂一样在城市的街道上游荡。这座城市大多数时候是平和的,繁华为这份平和锦上添花。一个人的落寞很容易的就被忽略了。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卧室里的灯关着。唐秋媗朝卧室里瞅了瞅,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早?平时不到十一点是不会睡的。不过也好,至少今天不必跟林雨菡说这些不开心的事。

    唐秋媗独自一个人去浴室泡澡,让滚烫的水将自己淹没。

    林雨菡听到唐秋媗回来,心里一阵欢喜,躲在被窝里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大小姐去了浴室,正在洗香香洗白白。耐着性子等了好久,还是没见她出来。心想今天有点反常啊,怎么洗个澡居然要这么久。

    唐秋媗终于泡完澡,换好睡衣,吹好头发,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刚在床上躺下,一口气还没有呼出,林雨菡突然从被子里钻出来,抽出事先准备好的新丝袜,把唐秋媗的手压在一起,然后用丝袜迅速绑好。大功告成,趴在她身上喘了几口气,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哈,终于逮到了。媗媗,你就给我一次吧!”小白兔也有能逮到大灰狼的时候,小白兔的逆袭之路就要从今晚开始了。

    唐秋媗撑了两下没撑开,便躺着不再挣扎,静静地看着林雨菡。她眼里的爱是那么纯粹,没有一丝金钱和权力的杂质。

    林雨菡压住她的手,邪邪笑道:“媗媗,你想在床单上画地图吗?”

    “画地图?”唐秋媗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愤恨道,“林雨菡!你好恶俗啊!”

    林雨菡也不跟她多扯,直接用行动说话,绵密的香吻落在她的脸上,眼睛上,嘴唇上……不舍得遗漏一寸地方。

    “喂,你等等!唔……”唐秋媗还想说话,林雨菡直接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大小姐的身体,以前自己总是被迅速攻陷,根本来不及还手。大小姐的锁骨真漂亮,线条清晰而柔和。左腿膝盖上有一个小小的疤痕,那是初次相遇撞车留下的,像是一个只属于彼此的印记。忍不住用粉粉的小舌头轻轻舔弄那个疤痕。

    有人在黑夜里吐气若兰。清晨占了露水的玫瑰最为娇媚,大红色太艳俗,黑色太妖诡,胭脂色的玫瑰是恰到好处的女人的颜色。玫瑰带刺,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你可以选择只观赏嗅闻玫瑰的外在美和外在香,但要知道内在味道,必须迎刺而上。玫瑰的刺带着原始的狂野,本不必有任何修饰,也能激起人原始的狂野和嗜血之性。腥咸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夹杂着靡靡之香。低头看着那掉落在水里的玫瑰花瓣,浮荡浮荡,像一首抒情诗的结尾。只有相拥才能平息汹涌的波涛。

    第二天林雨菡坐在办公室里,拿着鼠标的手总是时不时抽搐一下。想起昨晚去洗手间拿热毛巾擦身体的时候,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综合征。攻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总得来说还是受轻松愉快啦,但是做攻把受撂倒的时候有满满的成就感。昨晚大小姐乖巧得有点反常,手绑住了还有脚嘛,换成以前被这样侵犯早把自己一脚踹开了。本来也做好准备啦,要是被一脚踹开了就赶紧乖乖爬过去躺好,不然会被折磨得第二天下不了床。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唯一的遗憾就是技术不到家,没能让大小姐真的在床单上画地图。

    林雨菡揉了揉太阳穴,最后夹自己脑袋的那一下还是有点疼的,毕竟脑震荡还没痊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