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娜从不会谦虚,假如她真的知道她的作品的价值,她会先夸耀一下自己,回顾往昔,然后让艾尔利特心怀感恩地接下这份礼物。
艾尔利特看着珊娜,他从来不想同情她。同情珊娜就像是在她脸上扇巴掌,那是一种恶劣的侮辱。
但在这一刻,艾尔利特知道谢菲德说的那些话背后都藏着什么。
珊娜的囤积癖、恶劣的性格和不好接近的生活习惯,还有满口的谎话。
与之对应的是被剥夺的权利、被压榨的劳动、被夺走的财产、无法保全的尊严。
尽管如此,珊娜依旧没有给任何人可怜她的机会,她很可恶,她的所有举动都彰显出一种蓬勃的,几乎是井喷一般的生命力。
哪怕她步履蹒跚,目不能视。
“你丈夫是怎么死的?”
艾尔利特没有立刻拿走珊娜的刺绣画,他突兀地问起陌生雄鹰的死因。
“我丈夫?他啊,很遗憾,他是病死的。我可没做什么。
我儿子应该是气死的。”
“他不是还没死吗。”
“快了。我剪断了他的翅膀。”
珊娜说这句话时语调正常。她没有错过艾尔利特的停顿。
她悠悠地问艾尔利特。
“孩子,害怕了?”
“没有。”
“艾尔利特,我可不是变态。”
“这有待商榷。”
“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的眼睛是他刺瞎的。但他犹豫了。你看,做什么事都要认真,不能中途放弃。我的眼睛再也不能变得像以前一样了,他不敢再用力了,但那样不能让我来到弗朗西……我总要有一样收获。
尽管如此,他的刑罚依旧很轻。但我是他的母亲,我给了他生命,我想收回了。死亡和不能飞翔相比,所有鹰都会选不能飞翔的,毕竟我们雌鹰都这样么,不被允许飞,我们不也照样活着。”
“他应该选择死亡。”
“他没选这个。”
“他死了之后谁知道他没选这个?”
珊娜愣了一下,然后她感叹着。
“艾尔利特,你真是聪明的孩子。”
“你也不差。”
艾尔利特拿走了那幅刺绣画。
他躺在沙发上,语气很淡。
“我明天还要回弗特苏。从现在开始谁说话谁明天就变成穷光蛋。”
“这么大点儿的小孩说什么晦气话!”
“珊娜,我要睡了。”
“……你明早想吃牛排吗?”
“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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