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鱼要结婚的消息,如同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兽营这片男子汉的热土上,悄然激荡起一圈圈意想不到的涟漪。
这涟漪无声地蔓延,最终抵达了每个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巴郎将这些看在眼里,那份压在心底许久的炽热情愫开始按捺不住地涌动着。
终于,在一个月色清朗、星子稀疏的夜晚。白日里高强度的拉练刚落下帷幕,整个营区弥漫着汗水的气息,以及肌肉过度消耗后特有的疲惫寂静。
巴郎的心脏却擂鼓般撞击着胸腔,手心汗湿,几乎攥不住那小小的、印着家乡独特云纹图案的奶糖袋。
浓郁的、仿佛带着大草原阳光气息的奶香味,固执地透过纸袋弥漫出来。
当巴郎看到乌云揉着酸痛的肩膀,脚步略带疲态却目标明确地走向宿舍方向时,那份决堤般的冲动终于淹没了一切顾虑。
他猛地加速几步,瞬间拦在了乌云的必经之路上,甚至带起了一小股夜风。
“乌云!”巴郎开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从未有过的紧绷。
月光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却掩不住他眼神深处剧烈的动摇。
巴郎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但仅仅一秒,像是强迫自己必须完成这至关重要的冲锋,他又猛地将目光直直投射回乌云那双写满讶然的眼眸。
那双眼睛,在月光下干净得像高原的湖泊。
“这个……”巴郎几乎是将那包糖“塞”了过去,指节用力到微微泛白,“咱们家乡的特产。甜得很……”
巴郎笨拙地解释着,试图用糖的香甜掩盖此刻喉咙里的艰涩。
紧接着,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积压已久的渴望冲破了言语的堤坝,化作一句清晰而急促的宣告:“我……我喜欢你!乌云!想和你处对象!”
这句话喊了出来,像一颗投入深潭的陨石,在巴郎心中激起了巨大的轰鸣。
夜风微凉,他却觉得脸上火烧火燎,耳根更是烫得吓人。黑暗中,这份因紧张羞涩而生的滚烫,反而给了他一种奇怪的、孤注一掷的踏实感。
这毫无预兆的、直白到近乎莽撞的表白,让乌云结结实实怔在了原地。心跳漏跳了一拍,随即骤然加速。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着掌心里那袋带着巴郎掌心余温的奶糖,熟悉的家乡花纹刺痛了她的眼睛。
乌云对巴郎,这个无论军事素质还是人品都绝对过硬的班长,自然没有恶感。
相反,在心底深处,她对这位来自同一片辽阔土地的战友,甚至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见到故土般的亲切和信赖。
这种无声的陪伴和细微处的关切,早已成为她军旅生活中一种熟悉的背景音。
然而,就是在这思绪翻飞的瞬息之间,一个更为强大、更为嘹亮的召唤声在她心底深处如同撞响的洪钟般轰鸣起来,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犹豫和杂念!她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清晰无比。
她渴望的不是草原上悠扬的马头琴,而是劈波斩浪的汽笛;不是敖包前的相会,而是战旗在肩头猎猎作响的荣光!
兽营,这座以极限铸造精英的熔炉,通往最锋利的火蓝匕首的阶梯——这才是她乌云不顾一切奔赴的唯一方向!
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所有短暂的波澜压下。
乌云抬起头,清澈如泉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暧昧的闪烁与躲藏,只有磐石般不移的决绝,在清辉下显得异常明亮。她轻轻摇头,力道不大,却带着无法撼动的分量。
“巴班长,”乌云的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如同打桩般砸进脚下的沙地,“谢谢你。也谢谢你的糖。”
乌云目光真诚地落在巴郎瞬间绷紧的脸上,“但是,对不起。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处对象。”
她停顿了一下,让自己的决心表达得更加清晰,“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完成兽营所有的考核项目!而且,必须是做那批站在最前列的人!”
乌云的尾音落下,带着不折不扣的磐石般的笃定。
这份坚定没有一丝一毫转圜的余地,亦如她的性子,认准了,便九头牛也拉不回。与其说是拒绝巴郎,不如说她是在向自己的梦想,再次庄严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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