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其贤本来是想吃几口就上去补觉的,但经历这么一遭,他倒是真心实意地为程世英烦恼起来,坐回了桌边,一边叹气一边大快朵颐。
程世英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在洗去了手上的油污后抬起头,看向了镜中的自己。
嘴是有点红。
程世英抬起手碰了碰下唇,感到了一丝痛楚,他放下手,垂下了眼,心里清楚这道伤口不能全怪到楚何头上。
程世英不禁抬起手,苦恼地按了按额角。说实话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是做地出来那种事的人,昨晚的情况其实非常危险,稍有不慎,他和楚何就会当着整个金融圈顶层的人物出柜。
程世英叹了口气,睁开眼凑近了镜子打量自己,似乎是隐约从眉眼间看到一股隐隐紧绷的欲望。
也许是他憋太久了。
程世英想。
扪心自问,和楚何接吻的感觉不是那么坏,昨晚的那次尤其好。他们在窗户边上亲,后来又转到车门上,程世英最后是靠着毅力强撑着把自己塞进了驾驶座,一骑绝尘地把车开了出去,才没有和楚何擦枪走火。
他仍未觉得自己完全喜欢上了现在的楚何,但不得不承认昨晚的他很有吸引力,也值得亲一亲。
至于其他的,他心里尚且没有一个答案,程世英看着镜中的自己,他依旧认为拿婚姻做砝码与楚何做商业交换不是可取之道,但单从与楚何相处的本身来讲,事情似乎变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
次日,程世英起了个大早,为了避开媒体,他特地要求了法庭一大早来接收程宅。
法院方面当然求之不得,毕竟像程世英这样身世背景的人如果死赖在程宅不肯交出财产,他们需要付很大的力气、甚至打上好几年的拉锯战才能够收回这座房子。
程宅是座极具规模的财产,法院派出了十几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占领了程宅前方的草地。程世英坐在临时支起的桌椅上,在文件的最后一处空白上签好自己的名字,检查了一下没有缺漏,抬起头:
“还有什么要签的吗?”
法院的工作人员收起资料,赶忙道:“没有了,谢谢您,程先生。”
程世英微微笑了笑:“不用谢。”
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女孩,看见他的笑容,忍不住道:“程先生,您真是我见过最有风度的人了。您是不知道,好多人他们都不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同伴使眼色制止,工作人员只好堪堪闭上嘴,在离开之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程世英一眼。她是真觉得程世英特别好,人又有风度,这么大一座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不像是许多其他人,自己欠了钱米粒点大的财产都不肯放手。
程世英放下笔,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工作人员走近程宅,拿出黄色的封条,贴在程宅暗色的大门上,在艳阳高照的大晴天看着格外显眼。
宅子里的佣人是提前都清退走了的,唯一剩下的只有老管家陈伯,此刻正拿着行李站在宅子前的草坪上,正仰头微眯着眼看向远处的建筑。
程世英走进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陈伯。”
陈管家浑身一震,这才回过神来,转过目光来看他:“少爷……”他喊了一声,又有些恍惚地回头去看老宅,呢喃道:“哎,当初搬到这儿来,我就说风水不好……那扇门的位置,请风水师傅来的时候就说要改,后来也没改——”
程世英闻言,没有说话,放在陈伯肩上略微加重:“陈伯,没事的。”
陈管家猛然顿住,接着一点一点转过头,看见程世英,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少爷……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程世英见状笑开了,轻松地道:
“有什么怎么办?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他说着倾过身,给了这位陪伴自己多年的老管家一个拥抱:“陈伯,你不用担心我。安心去养老,反正也不远,我会常常去看你的,好不好?”
陈管家在程氏工作多年,几年前用多年的积蓄在郊区买了栋养老房,今天就要搬过去住了,但是他怎么放心得下程世英呢?陈管家已有些浑浊的眼睛中凝出些许泪光,担忧地看着眼前这个他亲手带大的孩子:
“少爷,我不在,谁来照顾你啊?”
“我不需要人照顾啊。”程世英笑了笑,道:“你看我自己不也过得很好吗?”
陈管家嘴唇动了动,没能说出话来。这几年程世英是怎么迅速成长,为了程氏四处奔波,他都看在眼里。可是他宁愿程世英还是那个会缠着他讲故事、连鞋带都不会系的小王子。
草坪上,风渐渐大了起来,程世英见法院方面的车行驶进草坪,提起地上的行李,抬手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走吧,陈伯,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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