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诣的态度实在是过于古怪了,从她跳下城楼后再见时开始,宋诣处处都显得不对劲。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疯子,古怪难以猜测,偏激极端又敏感多疑。
夜色渐深,摸索着山林中的探子仔细摸索。
枝枝看到为首的白息,顿时放下心,顾不得其他手脚并用扒开掩盖在头顶的杂草,朝着白息跑去,“阿息兄长。”
她蹲在草丛中,太久没有换姿势,一站起来眼前便是一白,几乎晕倒下去。白息下意识扶住了她,枝枝便靠在他肩上,缓了一会儿,等到眼前恢复视线才站起来。
“自己跑出来的?”白息皱眉问道。
枝枝抿唇,囫囵点了点头。
这便是不愿意说的意思,白息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他一贯警惕,目光擦过了她脸上衣襟上溅到的暗色血迹,看得出来这是别人的血。
他暗自扫视四周,目光落在树后的阴影上。
片刻,他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抬手道:“即刻回去。”
一直等到白息一行人走远,先前树后的阴影才微微一晃,宋诣从树后走出来,目光遥遥地看着被白息扶着的枝枝,片刻后,唇边扯出一丝冷笑,转身下山。
脖颈上的鲜血大片渗出来,染湿了半片衣襟。
宋诣步履有些踉跄,耳边是嘈杂的嗡鸣,吵得他太阳穴微跳,心头一股难以言说的郁火在烧灼。
月光照着枯枝,层叠的树影如一根一根丝线,将他缠绕住。宋诣失血过多,有些眼前发白,缓缓走到一处老树根旁坐下,仰起脸晒了会儿月亮。
母后死前,他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父皇是否喜爱他和母后的。
母后死后,他更加无法觉得父皇是喜爱他和母后的。
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只是什么都没有,才故作不在意。他明明渴望得不得了,所以才要装得光风霁月、贤明良善,好让别人敬佩认可他。
他一贯觉得,坐稳了储君之位,爬上了皇位,便坐拥万人仰慕,再不是那个看着一贯濡慕的父亲杀死自己亲手母亲,还躲在柜子里哑声哭泣的可怜孩子。
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就连他唯一愿意养在身边爱护的雀鸟,都弃他而去。
宋诣眼前一阵白一阵黑,头晕得厉害。
他捏紧了树根,从地上站起来,捡了根烂树枝当拐杖,慢吞吞地朝着山下走去。等到到了军营,天色已经有些发白了,他的衣裳被露水打湿,血迹越发晕开。
等了他一宿的众人见到狼狈的新帝满身鲜血,一瘸一拐地走回来,都满是惊愕。
“陛下……”刘成诚惶诚恐。
宋诣眼睫掀起,目似寒潭,“备水,朕要沐浴。”
刘成不敢说话,连忙答应了,其余人也只得垂下眼去,不敢看一贯矜贵爱洁的新帝这副姿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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