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堂上死谏的言官更是不再少数,都说宋诣此举太过暴戾,断然落得后世骂名。只是宋诣油盐不进,更是气得几个自恃位高权重的老臣大骂宋诣偏听偏信。
一直到夜半时分,刘成才送走最后一批谏官。
他屏退四处的宫人,这才亲自捧着托盘进了内室。重重帘幕内,烛火昏黄,安神的香料熏出朦胧的烟雾,宋诣只穿着单衣坐在书案前,撑着下颌不说话。
刘成上前跪下,轻手轻脚地去掉他发上金冠。
宋诣面色透着极度病态的苍白,映着烛光,原本便瘦得凹陷的眼窝处一道沉沉的阴影。他睁眼,扫了一眼桌面的奏折,“都批完了,拿下去吧。”
“陛下若是嫌他们聒噪,老奴明日便去宫门拦着。”
“不过都是做做仁慈的样子博个美名罢了,有几个是真心?”宋诣语气淡淡,他咳嗽了几声,皱眉道,“今日也快到时间了吧?”
刘成手一抖,捧着金冠放在托盘内,起身下去了。
片刻后,便捧着蜡烛刀具,还有一盆长有一指高的花苗。
宋诣解开衣裳,胸口处包扎着纱布,被他随手解开。胸口处是一层累着一层的伤疤,数十个攒在一处的伤口结痂,显得狰狞可怕。
他微微侧目,手起刀落。
也不过是片刻,血滴落在花苗上,花苗颤颤巍巍长开了一点。
刘成给宋诣包扎好,又不敢叹气。
宋诣系上衣裳,才捧起桌上的老参水喝了一口,面色回了几分血色。他才摊开地图,拿着朱笔勾画片刻,侧目看向不远处的阴影。
“北狄的动向如何?”
阴影处的人面上满是伤疤,只有声音很是熟悉,“尚无动作,不过西夷的探子在黎国活动起来了。”
宋诣并未做声,只是扫了林城一眼。
“那便先盯紧西夷。”宋诣语气淡淡。
刘成侍奉在他身侧,宋诣将剩下的折子都看完了,这才收掉书卷,也让刘成下去了。殿内无人侍奉,宋诣也没有熄灯,只是从暗格内抽出一卷书来。
那上头写的几样药物,每一样都极为难找。
唯独最后一样,蓬莱雪耳不知道是何物,唯独北狄皇室知道这样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过无妨,他会想办法弄清楚。
窗外夜凉如水,他一个人点着灯烛,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坠入梦境。
梦里是他年幼时,一个人躲在漆黑的衣柜里,一直守着外头的尸体凉透到天亮。那是宋诣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无能为力,他就想着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无能为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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