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几乎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林微的心也微微提了起来。
楚瑾宸面色不变,从容应答:“回陛下,并非地动,只是臣清查一些母妃留下的旧物时,发现一处地窖年久失修,恐有隐患,便命人拆除重建,动静大了些,惊扰圣听,臣有罪。”他将事情完全揽到自己身上,理由合情合理,态度恭谨。
皇帝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判断真伪,随即呵呵一笑,摆摆手:“无妨,无事便好。你母妃去世得早,留下些东西也是念想,仔细些也是应当的。”他话锋一转,目光似乎不经意地落到了林微身上,“这位便是宁国侯府的千金?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林微心中凛然,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她依言缓缓抬起头,目光谦卑地垂落,不敢与天子直视,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微颤:“臣妇林氏,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皇帝打量着她,脸上带着看似温和的笑意:“嗯,模样倒是周正。嫁入王府也有些时日了,可还习惯?瑾王性子冷,没委屈你吧?”
这话问得看似关心,实则暗藏机锋。无论她回答习惯还是不习惯,委屈还是不委屈,都可能被解读出不同的意思。
林微深吸一口气,维持着怯懦的表情,细声细气地回答:“谢陛下关怀。王爷……王爷待臣妇极好。府中上下也对臣妇恭敬有加。只是臣妇愚钝,于规矩礼仪尚有欠缺,恐有负陛下赐婚恩典,心中时常惶恐。”她将问题引向自身,表现出不安和自卑,完美符合一个庶女高嫁后该有的心态。
第三十六章:宫阙夜宴暗流涌
皇帝闻言,眼中的审视似乎淡了些,哈哈一笑:“瑾王听听,你这王妃倒是谦逊。既已成婚,便是夫妻,日后当好生相处,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正理。”
楚瑾宸躬身应道:“臣谨遵陛下教诲。”
皇后也在一旁温和笑道:“陛下说的是。瑾王妃年纪尚小,若有不懂之处,可常入宫来,与本宫说说体己话。”这话看似关怀,实则也带着监控的意味。
林微连忙低头谢恩:“臣妇谢皇后娘娘恩典。”
皇帝似乎满意了,不再多问,转而与太子说起话来。
林微暗暗松了口气,后背却已惊出一层冷汗。天威难测,方才但凡有一句答错,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她这口气尚未完全松开,对面席位的丽妃却忽然娇笑着开口了:“陛下,臣妾瞧着瑾王妃甚是投缘,这般怯生生的模样,倒让臣妾想起初入宫时的自己了。听闻王妃前些日子受了惊吓,妾身这里有一支百年老参,最是安神补气,便赐予王妃压惊吧。”
她说着,便示意宫女将一个锦盒送到林微案前。
殿内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过来。丽妃此举,看似示好,实则突兀,且将“受惊”之事再次提起,其心难测。
林微连忙起身谢恩:“臣妇谢丽妃娘娘赏赐。”
丽妃笑吟吟地看着她,眼神流转:“王妃不必多礼。本宫只是好奇,究竟是何等厉害的‘地窖’,能把人吓成那样?莫非里面藏着什么吃人的妖怪不成?”她语气娇憨,仿佛只是开玩笑,却让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微妙起来。
这个丽妃,果然不简单!
楚瑾宸的脸色微沉,正要开口。
林微却抢先一步,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心有余悸的后怕表情,声音微微发颤:“回娘娘……那地窖深得很,里面黑黢黢的,堆满了破旧箱笼,臣妾不小心碰倒了一个,里面……里面滚出好多……好多老鼠和蟑螂,又大又黑……臣妾自小就怕这些,当时便吓坏了……让娘娘见笑了……”她说着,还配合地缩了缩肩膀,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
这番说辞,既解释了“受惊”的原因,又符合她“怯懦”的人设,还将事情归结于女子常见的怕虫鼠,让人无法再深究下去,甚至觉得有几分好笑。
果然,殿内传来几声压抑的低笑。连皇帝都忍俊不禁,摇了摇头:“原来如此,倒是朕想多了。”
丽妃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林微会如此回答,只得干笑两声:“原是这样……那是本宫唐突了。”便不再多言。
楚瑾宸瞥了林微一眼,眼神深邃难辨。
林微重新坐下,手心微湿。她知道,这只是第一关。在这深宫之中,步步皆是陷阱。
接下来的宴会,她更加谨言慎行,除了必要的礼节应答,几乎不再开口,只是默默观察。
她注意到太子几次想向皇帝进言,似乎都与边关粮草或某地官员任免有关,但都被皇帝不轻不重地挡了回去,太子的脸色越发阴沉。
她还注意到,楚瑾宸虽然看似在饮酒赏舞,但与几位武将出身的宗室成员眼神交流频繁,似乎在无声地传递着某种信息。
宴会进行到一半,气氛愈加热烈。酒过三巡,一些宗室子弟开始行酒令、玩投壶,场面喧闹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小内侍匆匆走到楚瑾宸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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