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来得全真教的圆坪,正好碰见孙清因和姬清虚,谢曜看了身边两个孩子,便让二人带着他们四处走走。他自己则带着黑玉断续膏直奔孙不二的房间,恰好马钰正在探望,见谢曜进屋,手中还抱着一个奇奇怪怪的罐子。
“啊,这么快便从西域赶回了?”
谢曜颔首,将黑玉断续膏递给马钰,道:“马师伯,上次那膏药被歹人暗中下毒,实乃误会。这次我亲手取来,绝不会有任何差池。”
马钰显然也想到那剧毒,他揭开药罐,低头闻了一下,只觉鼻腔中芳香扑鼻,还有清凉之感。他心下信了三分,却还是犹疑不定,站着没动。
本在合眼浅眠的孙不二醒了过来,扫了眼那药罐,道:“大师哥,就这么办罢,你无须疑虑。我弟子带来的即便是毒药,也好得很!”她卧床多年,受够了这样萎靡度日,死也死得痛快。
马钰怔然片刻,明白孙不二言下之意。谢曜心神一定,伸手摸了摸孙不二四肢断骨,他斟酌道:“师父,你放心,此药定能医治好你,只是……”
“只是甚么?”
“断骨旧伤都已愈合,此刻医治,须将手脚骨骼重行折断,再加接续……就怕师父忍不得痛处。”
孙不二心中只想痊愈找德罗追报仇,对其它早已不在乎了,顿时硬气的道:“区区断骨之痛,算得甚么?你们谁动手?”
谢曜这时看向马钰,孙不二毕竟是女流之辈,若要碎骨,便得除去外衫。马钰心下了然,捻须道:“我来便可。”他早年和孙不二乃是夫妻,全真教不是没有女弟子,但接骨手法须得快准稳,功力未至,适得其反。
孙不二也知晓关节,默不作声,谢曜将她身上穴道封死,当下掩门出去。
站在门口台阶下,尚能听见房中喀喀喀声响不绝,谢曜心知马钰已经将孙不二断骨已合之处重新折断。孙不二虽然穴道被点,仍是痛的啊哟大呼,这一下不知过了多久,到了傍晚时分,房门方才吱呀打开,只见马钰从中走出,额头尚留虚汗。
“药膏已敷上,但不知要多久才能复原。”马钰心慈,想到方才孙不二所受苦楚,不禁哎哎叹气。
谢曜想了想自己受伤时的情况,只道:“马师伯无须担心,不出三日,便有奇效。”
☆、第149章 鸡犬不宁
过得几日;孙不二伤势果真渐愈;照这个势头不出半年便能恢复如常,全真教得知消息,上下皆是欢喜至极。
而这边谢曜坐在凉亭里头疼;他不知该如何对待杨过,到底是收他为弟子,还是想办法让他到古墓派;此时此刻若有人在旁为他出谋划策,那该有多好……谢曜收住心神;不敢去想;刚叹了口气;就听身后脚步声起;沉重、缓慢。
谢曜微一凝神;挥袍转身,但见一名十七八岁的高大少年站在回廊下,此时已近深秋,他却还赤着胳膊,凡是可见到肌肉处,尽皆盘根虬结,魁梧结实,似乎周身都是精力。
对方攥紧双拳,虎目含泪,眉目间同当年那小孩隐约相似。谢曜愣了片刻,心头一跳,不确定道:“……行冲?”
“师父!”这少年正是走散的申屠行冲,他在岳阳接到丁跃的信,立刻撇下手中事务日月兼程的赶来全真教,见到谢曜那一刹那,险些哭出声来。
谢曜激动的不知说甚么好,围着他来来回回走了两圈,方才一拍他肩头,喜极说:“你啊你,几年不见,个子都快比我高了。”
申屠行冲本来在笑,闻言看了看谢曜,目光闪动:“徒儿长高了,师父却老了。”
他一向心直口快,谢曜方才大笑,眼角便露出两道细纹。
谢曜闻言微微一怔,笑叹道:“岁月不饶人。”
他亲切拉过申屠行冲的手,让他坐下,细细问起近来变故,申屠行冲和丁跃此前一直在一起,但谢曜不介意再听第二遍,听到他二人所受苦楚,又是一阵自责。
“师父,你不必愧疚,我和阿跃反倒应该感谢这段经历。你曾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用在我和阿跃身上,倒也没差!”
谢曜一想也是,点头道:“但终归是为师不妥,阿跃的武功我已见识过,他认穴手精准,爱使巧劲,今后只能走轻灵路子……”他说到此处,抬了抬手,示意申屠行冲露下工夫。
申屠行冲心领神会,走到中庭站好,蓦然右拳一出,凌空直撞!胳膊上肌肉鼓起,仿佛千钧巨锤。拳法乃是手臂的延伸,更是最强力量所在,便是这一拳,谢曜都忍不住喝彩。
“好力道!”
申屠行冲朝他一笑,随即将当初谢曜教他的九阳拳法十八招全使了出来,龙腾虎跃,威风堂堂,末了站了个桩,抱拳道:“师父,这九阳拳法你觉如何?”
谢曜含笑点头:“你的基础功,为师都自愧不如。”原来申屠行冲一直牢记谢曜所言,因此不管酷暑寒冬,皆不忘稳打稳扎的练功,天长日久,和丁跃切磋已能轻松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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