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满把手举到眼前晃几下,仰脸看向袁亭书:“为什么不开灯?”
站在完全相反方向的袁亭书拧紧眉:“你又耍什么把戏?”
“什么叫我耍把戏?”
姜满又慌又怒,向前平举两只手,摸索着往落地窗附近走,直到手指碰到玻璃,被上面的温度烫了一下。
外面是艳阳高照。
“我眼睛看不见了?”认知到这个情况后,姜满六神无主,下意识举着手往回跑。
袁亭书走几步过来接住他,他顾不上自己多讨厌这个男人,扑进袁亭书怀里崩溃大叫:“我看不见了……亭亭……我看不见了!”
袁亭书眉毛一动,时隔一个礼拜,他又听见这个称呼了。
过去和姜满相处的两个月里,姜满很喜欢亲近他,每次出现都是一张明媚的笑脸,每句话都以“亭亭,我……”为开头。
一个礼拜前,他把姜满带到这里,姜满再没这样叫过他,只有前两天在床上快累晕了才又叫他“亭亭”。
这个小玩意儿似乎只在特殊情况下才这么喊。
也是这时袁亭书才相信,姜满是真看不见了。
“乖,冷静点。”袁亭书不痛不痒说着安慰的话,“下午找医生给你看看,休息一下就好了。”
“好、好……”手指虚虚放在眼睛附近,好像那里有一道伤口,姜满不敢触碰,“为什么这么湿?是不是流血了?”
从前袁亭书就发现了,姜满害怕残肢、伤口和血液这些东西。出现在别人身上会害怕,出现在自己身上更是能吓哭。
袁亭书从旁边花盆蘸了点湿泥,抹在姜满眼睛周围,吓唬说:“流血了,眼睛全是红的,看不见瞳孔了。”
“怎么会……”姜满的瞳孔散大,眼泪又掉下来了,凭感觉把脸凑到他眼前,“你再仔细看看?找医生过来!现在就去!”
姜满刚瞎,说话时还保持着注视别人的习惯,一双眼睛生得极漂亮,比袁亭书铺子里任何一颗琉璃珠都美。
顶好看的眼睛,可惜了。
事态急得火烧眉毛了,但烧的不是袁亭书的眉毛,他也就满不在乎。把姜满打横抱出阳光房,往早先放满热水的浴缸里一扔。
姜满毫无准备,不光屁股摔疼了,还呛进几口水,好不容易摸到浴缸壁,挂在上面喘大气:“先去咳、给我叫医生来!咳咳咳!”
袁亭书蹲在浴缸旁边,懒洋洋地往姜满身上撩水:“你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姜满突然揪住袁亭书衣领,使劲往自己身前拽——他原本拽不动这个庞然大物,但袁亭书顺着力道主动过来了,在他嘴唇落下一吻。
他本能甩去一巴掌。
但他看不见,巴掌也失了准头儿,落在袁亭书唇边,像小情侣之间的角色扮演。
“菩提花好香。”袁亭书抓住他的手,凑在鼻尖嗅了嗅,“下次还用这个泡澡球吧。”
“你……”姜满咬牙切齿,满腔怒火变成了笑话。
两人在浴室折腾半天才出来吃饭。
姜满看不见,被袁亭书领着走到餐桌边,发现自己坐在袁亭书的旁边。他当即站起身,捋着桌沿、凭感觉往对角线的方向走。
只是还没走几步,便被扯住胳膊。袁亭书往后一拽,姜满又摔了个屁股墩。
“干什么!”姜满瞪着桌子腿,他以为那是袁亭书,“你别碰我!”
袁亭书看他那模样好笑:“自己能吃得到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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