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用舍不得,能听见就掐我。”姜满强调说,“我现在不怕疼的。”
阿姨还是没掐他。
姜满蓦地弹起来,抓起枕头往床上砸:“为什么不掐我!您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不理我了!”
能感觉到阿姨拽着他的手臂阻拦,他狠狠挣开,泄愤一般对枕头拳打脚踢。不一会儿,鹅绒纤维散出来了,直往他鼻子钻。
通过长时间睡眠攒起来的劲儿全泄出去了,姜满脱力跌在地板上,脑袋里,眼睛里,耳朵里,嘴巴里,甚至呼吸道里,都是一片空白。
像被一个罩子盖起来,他看不见,听不到,吼不出。
世界把他隔绝了。
姜丛南加完班回家,犹如当头棒喝。
“什么叫变成聋哑人了?”
阿姨哭红了眼:“下午小满拿手机敲楼梯扶手,我听见动静上去,光看他嘴巴动,听不见说话声。我说,你能听见我说话,就点点头……结果小满他,他果真听不见了!”
姜丛南急得头发快炸起来了:“医生来看了吗?”
“来看了,检查了,说不是器质性病变,可能跟眼睛一样,是心里边的病。心里边的病太玄乎了……”
姜丛南蔫了:“我去看看他。”
房间门没关,姜丛南刚迈上最后一级楼梯,就看见姜满往窗框上爬。他心脏提到嗓子眼了,大喝:“姜满!”
姜满还在爬。
“该死的!他听不见!”
姜满的房间在二楼,这个高度摔下去一般不会出人命,但摔下去的是姜满,这个概率就不好说了。漆淋旧似刘37姗灵
窗户大概有半人高,姜满看不见,身体也不灵活,光是爬上去坐在上面,就费了不少劲儿。姜丛南趁这个时间拦腰一抱,顺手把人扔床上。
“你干什么呢!”姜丛南火冒三丈,一巴掌掴在姜满腿上,“想死还不找个僻静地方!非得给我看见啊!”
姜满的嘴巴不断开合,姜丛南听到的却是沙哑的“啊啊”声。
估计下午没少哭,姜满脸上皮肤是皴的,眼睛鼻子嘴是红的,整个人是软的,碎的。
刚才听阿姨描述半天,这会儿姜丛南亲眼见了,亲耳听了,悬着的心终于咕咚坠地,也碎了。
他弟弟姜满,满打满算才二十一岁,不能就这么毁了。
天热,睡衣穿的薄,姜满腿上红了一片。姜丛南深呼吸冷静下来,掌心缓缓靠近,贴在上面轻轻地揉。
“我也不想揍你。”姜丛南别别扭扭,“你气死我了!”说罢,很小劲儿地拍一下。
“我很生气”的意思精准传达给姜满了。姜满吸了吸鼻子,湿乎乎的小手摸到姜丛南胳膊上捏两下,表示“对不起”。
“这还差不多。”姜丛南哽咽一声,搂紧姜满拍了拍,“我明天就给你找医生来,要是看不好,就带你出国看。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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