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神情未变,脸色却隐约见白,宇文执终于满意了几分,内心的怒火削减,侧身移开。
冰面上,是两人环抱大小的窟窿,位置极其隐蔽,藏在水榭台底的死角里。
宇文执招了招手,招呼来又一个暗卫:“将这一瓶也送过去。”
持药着飞步踏出行宫,聂让松下一口气,甚至连手筋脚筋、以及身体被紧束的痛都没那么难耐了。
只要主人能好好活下来。
他怎样都没关系的。
聂让沉下乌黑的瞳。
……只是,有一点后悔。
“沉了吧。”
众梅卫合力,连石带人顺着冰窟,推入水中。
水下,极冷,触及皮肤,灌入血液是刺骨的寒,黑暗拖着聂让的身体,想叫他与寂静彻底融为一体。
他有些后悔。
后悔那天夜里,他怀着不该有的期待,近了主人的身。
也懊恼前日的时候,他竟从心底里期待幻想过,能和主人名正言顺地站在一起的日子。
哪怕到现在,他脑子里全是主人的影子。
他实在太过卑劣了。
聂让往湖底沉下,忽然看到在暗卫营里的过去。
他看见自己被缚在木桩上奄奄一息,主人依然是那一身鲜衣胡服,剪秋水眸担忧地望着他:“……疼不疼呀。”
渐渐感觉不到冷,无言地温暖环绕着他,他痴痴望着幻觉,动了唇。
却最说不出救我两个字。
如果他的存在会让主人蒙羞。
只要宇文执能救主人。
……他就消失吧。
是他揭开了装着那个应该被带进坟墓的秘密,也该会得到相应的惩罚。
很久后,世界寂静了下来。
在他闭上眼接受的黑暗的前一瞬,明明是朔夜,他却看到了月光。
噗嗤——
削铁如泥的匕首破开冰层,月上的嫦娥入了海宫,将辉光带到深渊。
她潜入湖底,抓住他的胸口衣襟,将一口救命的气渡给了他,又双手持着陨铁的匕首,将他腕上的青铜链条沿着那唯一一点锈迹,生生磨出一个豁口。
聂让有些分不清了。
主人?
还是一个瑰丽的幻觉?
直到岸上有人高呼:
“快来,在这儿——殿下落水了!”
聂让对上那双冷冽的凤眸,骤然醒过来,惊出一身冷汗。
不,不是幻觉!
他迅速将先前的木像从怀里抽出,空出的缝隙下,咬住牙一把拔开手腕上的箭,用力,铁钳似的大手顺着那个豁口拧断铁链,挣开束缚,鲜血便崩得更快。
快点,再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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