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陡地抬掌一招,大喝道:“回来。”绣纹顿被一股潜力硬生生吸回,然后听道:“你今日反抗举动,真出我意外,想不到十数年教养,竟落得一番白费,既然敢渎犯严师令谕,我就不能容你。”
说到最后已是急怒咆哮,单掌倏举,向绣纹头顶劈去,绣纹也不避不逃,双流泪珠,闭目待毙。
云霄也似乎有点人性复活,掌到中途又撤回,但又沉声道:“待我把这小畜生料理好再处治你。”
话刚说完,身如飘风,已到仲玉身边,伸手抓住胸襟,轻轻一提,接着往榻上一抛,只听蓬的一声,仲玉如何再经受得起丈远之地的重摔,顿时又昏了过来。
而在仲玉被摔落的同时,榻旁边也飘落一个油纸信封,云霄连忙拾过,只见上面写着三行中楷:敬烦文小侠转陈,云霄女侠亲展,九连山沉浮拜上。
她迅即启封,抽出信笺,瞩目细读……
奇迹出现了,云霄的脸色已不似刚才那么单纯了,随着睫毛的闪动,显出震怒,怨恨,悲痛的神色,读到最后已是粉面苍白,威目莹泪,手捧信笺,微微颤抖不已。
她心理复杂的冲动已驱除了她凶煞似的嘴脸,似乎将迈上人性大道的前端。
绣纹木立当地,见乃师捧信细读,露出从未有过的异态,心下疑惑不迭,猜不出信上写些什么,竟会使平日冷酷残毒的云霄女魔忽然伤心流泪。
然而,这封信对云霄来说,的确很严重,不但警告了她自身的安危,揭示其仇人目前的飘踪,而且带来了她隐秘十多年朝朝切望的喜讯,那就是她丈夫和儿子的存在。前者虽然提出武林正道压力正对她加以诱迫,以及仇人一摩云手林啸风,正歇迹劳山,她并不如何在意,唯独后者的讯息,却使她那木块似的心,吸取了情感的热流,而逐渐被溶化,是以她消除冷酷,恢复了人性,冲动得涕泪交流。
人就是这样,如果对世事或情感已经臻绝望的地步,便曾一反常态,以恨为出发点,用残毒的手段报复万物,云霄之所以阴毒嗜杀,确因其身世和人生遭遇惨变的骗使。
此刻,她泪披玉面,两眼凝神,好象中邪一样,木立玉亭,又似平沉入在追索的思虑中。少顷,若有所悟,自言自语道:“文……少……侠……”向榻上望了一眼,又道:“他姓文……”
忽地,飘至榻前,近乎猛浪似的,用于抓着仲玉衣领,“嘶”地使力一扯,把仲玉前襟连同内衣撕了下来。
绣纹只默默地瞧着云霄,虽见乃师举止失常,看起来并无恶意,是以,她也好奇的望着乃师变态的行为。
仲玉前胸袒露,只见遍体条条横竖交错的鞭伤,血渍模糊,而在胸部上摊着一块金链串挂的翠玉锁,但已染满了血迹。
云霄乍见那块玉锁,先是一愣,之后又象渴不择饮的人见到了一棵鲜苹果一般,激动而疯狂地抢握那玉锁,放在手心上仔细地端详着……
她脸白得毫无血色,嘴唇不停掀动,晶莹的泪珠,如同瀑布般的顺颊流下……怔了一会,把身躯慢慢低偎下去,竟不管血污淋淋,轻伏在仲玉身上,两手紧抱着,渐渐地嘴撇开了,鼻翼抖动,跟着一声凄嚎,哭了起来。
这一哭,确是哀声含怨,悲音含恨,既伤心又凄惨,涤濯了她二十年来的血泪痛吏……
同时,也包含了无尽的忏悔,尤其今天,她往日的毒辣的手段,竟鬼使神差,错施到自己互不相识的儿子身上,俗说:“虎狼不食”,何况她还是人?……
她闷哼了片刻,忽然嘤嘤泣道:“儿啊,你为何不早说,为何不早说呵……”
“为娘再狠再毒,纵是杀尽天下男人,也不敢动你一下的呀!”
绣纹看着听着,也是心有所感,陪着滴泪不已,同时才明白乃师刚才那种失常举动,原来这少年竟是她久不聚逢的儿子。于是,芳心不由暗喜,因为这不但将使残酷绝世的乃师际此,有一个大的转变,而且从今以后,也不会再寂寞了,旋见仲玉仍昏迷着死,猛地警悟,向前问云霄轻声道:“师傅,您何不先为这位师兄解开穴道!”
云霄精灵一生,如今却被人性的洪流所蒙没,悲伤之中,竟忘了先给儿子解开重穴。于是,轻唔一声,停止哭泣,遂即素手轻挥,如片片飘雪,又在仲玉周身各要穴拍了一遍。
然后,盘膝坐在仲玉头前,用手抓住其“百会穴”,闭目养神,遂运至高内力修为,集聚本身功力真元,化为巨般热流,直向仲玉骨向导送。
到底是母子情份,她这—番苦行运功,强集本身真元,导入仲玉骨内,不但已使仲玉鞭伤润肤生肌,况且不惜自己绝高修为,已把内家功力传导与仲玉,无形中使仲玉的内外功力,霎然间又增加不少。
绣纹如何也不知乃师正在做什么,因此,眼是瞧着,而心中则好不嫉羡。
约莫过了整刻时间,云霄脸上已微出沁汗珠,神色也显出非常疲乏的样子,旋即收掌,跃下榻来,坐在仲玉身边呆呆地端详不休,似在欣赏自己精心杰作—般。
过了一会儿,仲玉已慢慢苏醒过来,启目一望,见适才毒打自己的恶煞妇人偎坐在身边,脸—上虽已消失恐怖的狞相,但所表露的慈爱与微笑后面,又将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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