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白玉相侧过头,掏出手绢捣住唇间传出的剧咳。
“师父,你病了!我让大夫……”
“我没事。”白玉相快速地收回手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要和他成亲了?”
“如果绝艳的第三种解法有望的话。”她紧张地捉着自己的裙摆。
“我有自信能解开绝艳,”白玉相为了避免黑啸天的窃听,用密语传音到白芙蓉心头。“是故,成亲之后,你不需强迫自己成为让他厌恶的妻子。”白玉相的脸上此时扬起了几分鼓励意味:“你可以作回真正的芙蓉。”
言毕,白玉相的身影渐渐消散。
白芙蓉推开房门,迎上他正目不转睛的凝视。她尚未开口,脸颊已羞红了一片。娇斥了一声:
“还楞着做啥?可以准备婚礼了!”
冬夜里,树上枝梢的嫩芽被入夜的水气冻在树皮间。
冷风飕飕吹过,枯皱树皮上的水气于是乎冻成一片银霜。
点点的银霜高悬在树梢,在莹白月光的照耀之下更形灿亮。
是今年最早的一场细雪吧!
红色,在这样的时节、这样的地方,像是被硬箝进来的不合时宜。
细瞧瞧哩——门窗上那般刺眼的红纸,是迎亲的红哪!那与清冷气氛完全不协调的大红宇,竟是一个个的“囍”字哪!
细细瞧哩——除了缺少锣鼓喧哗之外,这户人家在屋内外所张贴的红色囍字也够张狂了,生怕是方圆数里内的人不知道这绿竹屋里即将成就一对新人呢。
这样极度张狂的红色喜气,像新郎倌俊美脸庞上那双深红厉眼。
四对佳偶——范青青偎着魏无仪、沙红罗勾着楚朝歌的手肘、秋枫儿与莫腾并肩而立、楚冰握着杜云鹏及他的小女儿杜少君的手——伫立在一旁,看着新人拜堂。
红绸两端,系执于黑啸天与白芙蓉之手。
拜了天地行了大礼,黑啸天的手掌便牢握住白芙蓉微冷的柔荑,再也不肯松手!这一刻,他像等了千万年。
白芙蓉流了泪,因为这场难得的婚礼。
心疼她洒在红裙上的泪珠,黑啸天深红的鹰眼疾射向其他人:
“你们该走了!我们要回新房了。”他命令着。
“你也太性急了吧?当我们全是石头啊!”沙红罗第一个发难!
“是啊!好歹我们成就了你们的美事,至少该陪我们喝上一杯。”难得和沙红罗意见相同的杜云鹏这回倒是频频点头,并为楚冰倒了杯酒让她暖和身子。
“我们先离开。”莫腾领着秋枫儿意欲离开。
“谁都不许走!”沙红罗一拍桌子,怒吼一声。
“大家都不许吵!今天是大喜之日啊!”范青青着急地想制止争吵,娇嫩的嗓音听起来倒像在唱歌。
“谁让你多事。”魏无仪拈了糕点到范青青唇边,堵住她的口。
“你少暍一点,当心酒后乱性啊!”楚朝歌拿走沙红罗手中的酒杯。
“怎么,怕你没能力对付我?”沙红罗媚眼一扬,盯着丈夫美容上的红晕。
“为什么楚大哥要对付你?”小孩一名——杜少君加入战场。
“大家都帮过我,你当是入境随俗,陪大家喝一杯吧。”白芙蓉轻捏了下黑啸天的大掌,踮起脚尖在他耳畔轻声细语:“我先回房等你。”
黑啸天纵有最多的不耐,也敌不过她的柔情万千。
“我扶你。”离她最近的楚冰扶撑着她回了房,仍不善表达情绪的她道了声“恭喜”,便推门离去。
白芙蓉掀去红盖头想散去一脸的红热,她可不要他回房见着她的脸却想起猴子的红屁股。
在梳粧镜前凝神一望——镜中映出的是一个连自己都要惊艳的女子!
她有多久不敢看着镜中的自己了?怕这张容颜在一夕之间,就要转变成臭蛆横生的血肉模糊。幸好有师父。
“对不起,师父。”
白芙蓉低语着,为她曾有过的怨懑而内疚。师父又不是存心要让她学习绝艳,她连一点的恨意都不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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