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标签上是标准的俄文,也就证明那是一辆俄罗斯车,照片的拍摄地是俄罗斯的某个旷野。
魏夫人问:“谁让你送来的?”
那中学生答:“一个戴墨镜的男人,他给我一百港币,让我送这封信给魏夫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可以走了吧?”
魏夫人点头:“谢谢,你可以走了。”
那中学生转身要走,忽然又回身:“那人还说,如果信交给了魏夫人,就问你一句话。”
魏夫人问:“什么话?”
那中学生想了想,换了另一种口气,想必是在模仿雇他送信的人的声音:“服不服?”
“就是这句话?”魏夫人微笑起来。
中学生点了点头:“是,就是这样的。”
魏夫人缓缓地自语:“服不服?钢刀压颈,不服也得服。但是,这里是中国的港岛,作为一个中国的江湖人,如果因为怕死就屈服于强盗和钢刀,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你再见到那人,就替我回答他——我魏氏夫妇别的没有,就是有两把傲骨,可杀,不可辱。要想从我们嘴里听到那个‘服’字,除非日出西方,大河倒流。”
中学生似懂非懂,迟疑着点了点头。
魏夫人又说:“你记住,港岛的年轻一代是未来的希望,必须积极向上。”
中学生再次点头:“好,我记住了,那我就走了。”
在这个过程中,林轩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他对那封信感兴趣,判断那封信一定跟“大帝”、魏先生失踪案有关,而送照片来的人一定是想恫吓魏夫人,迫她就范。
反过来再想,像魏夫人这种身份的人,岂能因为对方一封信、一句话就臣服?对方如果不是太傻的话,一定明白这个道理。
林轩顿时陷入了沉思:“敌人既然知道魏夫人不会屈服,何必费力送信?”
偏厅之中,魏夫人面对那沙盘,也陷入了沉思。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由小雨变成了中雨,又由中雨变成了大雨。
林轩忍不住想:“那刀手还来吗?”
魏夫人忽然转身,向着夹壁墙的方向说:“小林,你先出来吧,我有话说。”
林轩推开暗门出去,走到沙盘前面。
这“诸葛孔明八阵图”之中不知使用了什么样的精妙设计,外面下雨,沙盘内也变得湿漉漉的。
“我的心跳得厉害,总觉得一股杀气已经进入了我的防御范围之内。本来,魏府上下是没有任何破绽的,坚固如一只铁桶,但那张照片却一下子搅乱了我的思想,使我变得有些心浮气躁。”魏夫人用低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
林轩也感到空气中的气氛不对,但这是在魏府,他无法反客为主,强行改变房间布局或者是做别的变化。
他再次环顾室内,家具仍然是原来的家具,花木杯壶亦是毫无改变,但他就是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你觉得哪里不对?”林轩问。
“是气场不对,本来魏府的建筑布局恪守阴阳调和的法则,所有花木都是依照增补阴阳来种植的,注重气息流转和色彩搭配。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亲自安排人购买摆放的,尤其是门外那两棵山东柿子树。”魏夫人向门口一指。
客厅的台阶左右的确各种着一棵一尺粗、五米高的柿子树,枝繁叶茂,挂果极多,长势非常喜人。
自古以来,家庭种植柿子树,总会一次性种两棵,取“柿柿(事事)如意”的好彩头。
表面看起来,那两棵柿子树依旧繁茂,跟从前没有区别。
“右手边那棵树,已经死了,就在刚才,我察觉到了。”魏夫人说。
如果只有一棵柿子树,那么就会变成“一柿(事)无成”的寓意了,相当难听。
“那又代表了什么?”林轩问。
“有人杀死了那棵柿子树,改变了魏府阴阳协调之势。”魏夫人回答。
林轩大步走出偏厅,穿过客厅,到了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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