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紫霄峰的房间里,岭南荔正端着一碗热茶准备给邓风齐送去。
刚走到桌边,她端茶的右手忽地一颤,手腕不受控制地晃动,手中的瓷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满地瓷片。
岭南荔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岭南师姐,你怎么了?”
邓风齐坐在床边,空荡荡的右袖垂在腿上,见岭南荔愣着不动,他起身说道。
“岭南师姐你别管我了,去看看师叔们都怎么样了吧。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一条胳膊没了,修为也掉得厉害,活着也帮不到你们什么,留在这只会拖累你们。”
岭南荔愣了一会方才回过神来,趁着蹲下身去地上捡碎瓷片的功夫,她朝邓枫齐勉强挤出个的笑容。
““邓风齐,你得拿出平日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出来嘛!修灵炼体本就是反复锤炼自身的过程,就算修为掉了,胳膊没了,重新练就是了,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当年我练灵术的时候,不也是失败了上百次,每天被那些毒虫密封蛰得一脑袋包?现在不也熬过来了?”
自从上次被边无我重伤丢了一条胳膊后,邓风齐的性情就变了许多。
以前的他爱说爱笑,跟师兄弟相处得极好,现在却变得沉默阴郁,整天待在房间里,连门都很少出。
“岭南师姐,须臾内峰你比我呆得久,内峰里的人什么脾气秉性,你比我更清楚。”
邓风齐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莫道可被所有人看不起,不就是因为他修为太差,还是靠走后门才成的内峰弟子嘛?如今我被斩了一臂,修为跌到了跟普通修灵院弟子差不多的水平,再在内峰呆下去,也只会被人说没皮没脸,让人笑话。”
岭南荔蹲在地上,把剩余的碎瓷渣收拾好,她有些心神不定,连自己指尖被锋利的瓷片划破,渗出细小的血珠也浑然不觉。
“咱们瞧不起的不是莫道可的修为低下,是讨厌他在山下凭着须臾内峰弟子的身份狐假虎威欺负别人。但你不一样,你是什么样的人,师兄弟们都清楚。”
“你还记得当年晋升内峰弟子时说的话吗?你说‘修灵者修的是心,不是胳膊腿,只要心还在,就不算输’。”岭南荔的声音轻轻的,却带着股子韧劲。
邓风齐猛地别过脸,不敢看岭南荔师姐的眼睛,他空荡荡的右袖在风里轻轻晃了晃。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我还有两条胳膊,能结印施术,能跟师兄弟们一起练剑,现在……现在我连拿稳剑都费劲,还怎么修心?”
“现在你还有左手。”
岭南荔打断他,将碎瓷拢到一起,抬头看他,“白莲心院长当年重伤,右手已经不能动了,不照样凭一只手镇住了几位夫子的争斗?你这点坎,算什么?”
邓风齐的喉结狠狠滚了滚,眼眶越来越红,声音带着些许哭腔。
“师姐不用哄我了,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寒霜师兄虽没明说,但我看得出来,我已经不可能成为他的亲传弟子了。当年我跟云泳师姐被仇家追杀,一路流浪到临安城,是修灵院的人救了我们,给了我们地方住,教我们修行,我这条命也算是临安修灵院救回来的。如今修灵院遇了难,我却只能躲在须臾内峰里,看着他们在外厮杀,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这对我来说,活着比死更难受。”
岭南荔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忽然抬手,屈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没出息,当年你不小心拔了我两株精心培育的花药,被我追着打了半座山,那个时候怎么就不知道难?而且又不只是你一个人留在这儿了,我不是也在嘛?你要相信你是师兄师叔,他们一定能替山下的弟子们化解此次危机。”
邓枫齐被岭南荔的话给逗到了,憋了好久还是忍不住,终于放声大笑起来。
岭南荔靠着邓枫齐,轻搂着他的肩膀认真说道:“这个世界上做不到的事很多,但只要努力就一定有机会,你看司南溪那个傻小子,他跟你寒霜师兄定下生死之约,咱俩不都认为他死定了?他最后不还是逆天改命胜了寒霜子,成为咱们内峰弟子?师姐相信你,终有一天也能像他一样让所有人对你刮目相看。”
安抚完邓枫齐,岭南荔走到房间外远眺,她既担心山下师父跟山下修灵院的安危,又担心司南溪在外面过的好不好,要是他还在,须臾内峰或许就多一分倚靠多一分胜算。
岭南荔愣神之际,三道节节攀升的火光在远处炸开。邓枫齐看到缭绕峰、紫霄峰、蓬莱峰三道集合令响彻天际猛地冲了出来。
“岭南师姐,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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