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深处。曹丕面临一种选择。
就好像,若是你明知自己一周后会死,但是你手上还有十个亿,可以挥霍一周。
你会怎么选?
有人会想方设法的活下去。
但曹丕的选择,是在这一周的时间内,好好放纵,不浪费自己与生俱来的权利和财富。
铜雀台的重门深锁,锁不住彻夜的笙歌。
“不够亮。”
曹丕忽然开口,声音嘶哑:“再点起十二座连枝铜灯。”
内侍慌忙传令,更多灯油被倾入灯盏,火焰跳跃着,将殿内照得如同白昼,连舞女鬓角的细汗都清晰可见。
乐工们挤在殿角,面色疲惫,眼神惊恐,却也不敢停歇,丝竹声压过了窗外呼啸的北风。
郭奕在一旁小心地斟满琥珀色的蔗浆酒,王肃则垂首盯着金砖地面,仿佛要从中看出治国的策论来。
此刻,门窗紧闭,厚重的锦帘垂下,将一切天光与外界的声音隔绝。
殿内,加上新点燃的灯火,将每一寸空间都照得毫发毕现,金碧辉煌。
却也亮得诡异,亮得令人心慌。
空气浑浊不堪,混合着浓郁的酒气,女子脂粉的甜香,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欲望和放纵的微腥气息。
曹丕半倚在御榻上,身着宽大的明黄色寝衣,衣襟敞开,露出略显苍白的胸膛。
他眼眸中,里布满了血丝,时而空洞地望着殿顶,时而又像猎鹰般锐利地扫过殿中每一个瑟缩的身影。
那目光中混杂着审视,嘲弄和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
郭奕与王肃这两位近臣,一左一右,如同泥雕木塑,低着头,恨不得将呼吸都敛去。
郭奕手中捧着的金壶,里面的蔗浆烈酒已换过数轮。
王肃脚下,则散落着几张被揉皱又展开的军报纸角——那是他昨夜试图进言时,被曹丕撕碎掷还的。
曹丕慵懒地挥手,身旁的近侍立刻会意,小跑着取来那描金的漆盒。
盒中细分的粉末,正是从前被曹操明令禁止,当年害死了郭嘉,号称能蚀骨销魂的五石散。
作为郭嘉之子,郭奕欲言又止。
终是,只能沉默地看着曹丕将药散送入喉中,以温酒送下。
药力很快发作,一阵燥热驱散了寒意,他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轻飘而模糊。
曹丕让内官捧来后宫名册,那厚厚的一卷,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原本属于他父亲的一个个名字。
这上面,有着这些铜雀台中女子的籍贯,技艺。
“莫琼树”、“薛夜来”。
曹丕的手指一个个划过这些名字。这些曾经只能远远观看,却遥不可及的女子,如今皆在他的股掌之间,一言就可以让这些美人,做出极尽羞辱之事。
甚至曹操那些没有子嗣的妃子,也都让曹丕换了个名字,收入自己后宫。此刻也都被他拉到了铜雀台大殿,和这些歌姬女子一道,为他表演。
曹丕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殿中领舞的歌姬薛夜来身上。
这女子,是曹操晚年最喜爱的舞姬之一,以姿态轻盈、歌声婉转着称,如今名列曹丕“四美”之首。
他勾了勾手指。
乐声未停,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薛夜来脸色煞白,强忍着恐惧,挪步至御榻前,盈盈下拜,声音微颤:“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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