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误会,看来是扎扎实实地种下了。而且,长得似乎格外茂盛。
沈穗儿话中有话,“冷宫这边的麻烦解决了,该“照顾”另外一位了。”
树下,阿颜瞥了一眼藏情之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风流狡黠的笑意,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音在沈穗儿耳边道:“你的鱼儿气跑了,看样子,醋喝得不少。”
沈穗儿眸光微闪,依旧淡然,只轻轻拂开阿颜过于贴近的脸。
“人都走了,还演什么?”她轻斥一声,眼中却无半分真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算计。
阿颜依靠在沈穗儿肩头,“谁说我是演的了,刚才我所言可是句句真心?”
沈穗儿提醒说,“你忘了刚刚他说了什么?你要是再做出激怒他的事,致使他对你狠下杀手,你还实力不济死了坏我大事,我可饶不了你。”
“穗儿真是让人死也不得安宁呢。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想不开,非要来招惹你呀?”
冷宫的风,似乎又更冷了些,却也吹不散这愈发浓重的迷雾。
圣宸宫内,烛火通明。
年轻的帝王君御泽(前世腹黑版)正批阅着奏折,眉宇间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冷厉。
他虽是天下之主,权柄在握,却也如履薄冰。朝堂势力错综复杂,前朝后宫牵连甚广,有时为了大局,不得不行些“快刀斩乱麻”之事。
比如,月前婕妤沈穗儿“致妃嫔流产”一案。
君御泽指尖微顿,朱笔在奏折上留下一点殷红。他心知肚明,沈穗儿或许是有些心机手段,但那般明目张胆的蠢事,她不会做。
那不过是后宫倾轧的一出戏,而那失了孩子的贵妃母族势大,当时边关不稳,正需其家族稳定军心,另外他登基以来大肆提拔寒门子弟,为防外朝中世家反扑,也需给他们吃粒定心丸暂且让他们放松警惕……
于是,他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冷落、定罪、打入冷宫。一句“证据确凿”,便轻易抹去了她所有的恩宠与辩解。
他甚至没有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因为他不确定,要是他允许沈穗儿开口辩解,以后宫里那些女人的脑子能不能应付……若沈穗儿凭借自己的能力成功洗冤,那他的一盘好棋就下不下去了……
可对于沈穗儿被打入冷宫一事,他并非毫无感觉。
沈穗儿乃从八品文官嫡女,家世比起宫中许多妃嫔来还是显得低微,可这正是他需要的“宠妃”人选。
在沈穗儿出现之前,他不是没有提拔过其他寒门家世送入宫的女子,可那些女子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一股小家子气,眼皮子浅,论心机、谋略、才情、胆量气魄皆不及世家大族养出来的千金贵女,简直不堪大用。入宫没个几天就自己把自己给玩废了。
唯有三个月前入宫沈穗儿让他眼前一亮,沈穗儿盛宠两月,仅仅两个月时间便成了婕妤,占尽风头,也成了后宫妃嫔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的心机手段、相貌才情,礼仪气质,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颇得他心意。
牺牲她,他心中并非全无涟漪。于公,一颗好用的棋子没了,于私,他对沈穗儿甚至还停留在有兴趣的阶段,没有厌烦,还不想轻易放手。
想到她因为盛宠在后宫树敌颇多,他只是吩咐暗卫一句:“看着冷宫,别让她死了。”至于其他苦楚,便是她身为妃嫔,为君王分忧所应付的代价,他并不打算插手。
他想着,待朝堂局势稳定,再寻个由头将她接出来便是。她那般聪明坚韧,总能撑过去的吧?
殿内阴影微动,一名身着玄色暗卫服饰的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单膝跪地。
“陛下。”声音也如其人,冰冷无波。
君御泽未抬头,只淡淡道:“讲。”
“冷宫回报。”暗卫垂首,声音平稳,却字字清晰,“冷宫那位昨日不慎跌入废弃古井,井水冰寒,虽被宫人及时发现拉出,但已感染风寒,高烧一夜,至今未退。”
君御泽执笔的手几不可查地一顿,一个人要怎么不小心才会摔到古井里去?要么是被人推下去的,要么是自己想不开。
暗卫微微低头,烛光晃过脸庞,正是那白日与沈穗儿举止亲昵的阿颜。
阿颜继续汇报,语气毫无起伏,却像精心打磨过的刀,一下下戳着他的神经:“冷宫份例克扣严重,炭火不足,药材更是稀缺。太医署听闻是冷宫弃妃,推诿不前。娘娘身边无人照应,只能以冷水擦拭降温。”
无论是腹黑性格还是冷漠性格,君御泽始终不改毒舌本性,“无人照应?那你死了吗?”
“今日清晨,那位勉强起身,咳中带血。宫女汀兰偷偷用一支旧银簪试图换取些劣等药材,被内务府太监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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