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在赏画,闻言,执画的手微微一顿。
“疯了?”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听不出喜怒。
赵公公躬身回道:“回陛下,冷宫那边是这样传的。说是她近日行为异常,终日不语不动,状若……痴傻。”
皇帝沉默了片刻,目光重新落回画上,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那个曾经巧笑倩兮、心思玲珑,甚至敢暗中与他进行些无声博弈的女子,竟然疯了?
是因为冷宫的凄苦?是因为那日复一日的血经损耗?还是因为……那桩她本不该承担的罪责?
又或是因为他的那点“愧疚”和后续的墨宝,反而加重了她的心理负担?
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可忽略的波澜在他心底划过。但那点波澜很快被君御泽的冷静压下。
帝王心,海底针。
疯了也好。疯了,便安分了,便不会再惹出什么事端,也不会再让他偶尔想起那点微不足道的内疚。
“朕知道了。”他淡淡一句,不再多问,仿佛只是听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而冷宫之中:
没有人知道,沈穗儿只是……单纯地想休息一下。
连续数月的“血经”行为艺术,虽然效果显着,但也确实耗神。她需要一点时间来养精蓄锐,恢回血条,顺便让之前种下的各种种子,比如皇帝的细微内疚、林贵妃的同情、后宫的关注自己发酵一下。
她本来就不是活泼好动之人,极度耐得住寂寞。这种“挂机”状态对她而言,甚至算得上一种放松和享受。
大脑放空,身体休息,同时还能无声无息地给外界释放一个“她已不堪重负濒临崩溃”的强烈信号,进一步坐实她的“悲惨”和“冤屈”,何乐而不为?
至于藏情之的暴躁和皇帝的漠然,都在她的预料之中,甚至是她“挂机”时顺便观察的有趣反馈。
嗯,能量恢复中。外界反应符合预期。下一步计划,等体质涨回来再活动。
关键时候还得是藏情之,“沈穗儿,你再不说话,我就把你那个死太监千刀万剐。”
沈穗儿一言不发,一个连阿颜在哪都不知道的人也好意思拿人来威胁我?
君御泽他终究是鬼使神差地去了冷宫。
白日里听到“沈穗儿疯了”的消息时,他表现得漠不关心,但那份细微的波澜却在夜深人静时反复搅动。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驱使着他,或许是那点未曾完全熄灭的内疚,或许是一丝对那惊人韧性最终崩溃的好奇,或许只是想亲眼确认一下那颗曾让他觉得有趣又需警惕的棋子是否真的废了。
他没有惊动任何仪仗侍卫,只着一身常服,独自一人踏着月色走向那座偏僻的宫苑。
冷宫的大门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破败寂静。君御泽抬手,欲推开那扇虚掩的门。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门扉的刹那,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蓦然袭来!
并非有什么实质的阻挡,但那扇看似一推就开的门,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极具韧性的屏障。他的手无法再前进半分,就像陷入了一种粘稠无比的胶质空气中。
他蹙眉,收回手,运起些许内力,再次尝试。
结果依旧。那股无形的力量柔和却坚定不移地将他所有的力量化解于无形。他甚至无法让那扇破旧的门发出丝毫声响。
“怎么回事?”帝王不悦地低语,环顾四周。月色清冷,树影婆娑,并无任何异样。他换了个角度,试图从一侧的矮墙跃入。
以他的身手,翻越这等矮墙本该轻而易举。但就在他纵身而起时,那股无形的力量再次出现!仿佛有一张看不见的网兜头罩下,将他轻柔却无可抗拒地“按”回了原地。
一次,两次,三次……
无论他尝试从哪个方向、用什么方法进入冷宫的范围,最终都会被那股诡异的力量阻拦、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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