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任何犹豫。
在所有来参加的人,或惊讶,或了然,或不解的目光中,这位高高在上,令无数玄门中人忌惮的法王,撩起那身与他身份格格不入的麻布孝衣下摆,对着供桌和那口新立的乌木棺椁,端端正正一丝不苟地跪了下去。
膝盖重重砸在冰冷的土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代替我这个不孝女,行孝子之礼。
上香,奠酒,叩首。
每一个动作都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庄重和哀恸。
火光映着他冷峻的侧脸,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是化不开的墨色,沉甸甸地压着。
焚烧纸钱纸扎时,火光冲天,纸灰打着旋儿飞上半空,沾在白色的孝衣上。
我没有像其他丧家那样放声痛哭,只是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
眸子血红,欲要滴血。
梵迦也沉默地添着纸,火焰映红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只有那紧抿的唇线和微微起伏的胸膛,泄露着压抑的情绪。
终于,焚烧接近尾声,火光渐弱,纸盆里的灰烬堆起厚厚一层。
老执事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宣告般的穿透力响起:“摔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跪在最前方的梵迦也身上。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那堆着厚厚纸灰的瓦盆。
然后,他伸出那双曾执掌生杀大权的手,带着一种奇异的郑重,捧起了那个粗糙冰冷的瓦盆。
盆很沉,沾满了纸灰,冰凉。
他双手将其高高举过头顶,动作缓慢而有力。
目光越过盆沿,仿佛穿透了木棺,看到了棺椁中无法安息的人。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那瓦盆狠狠砸向供桌前方一块早已准备好带着棱角尖锐的青石。
“——哗啦!!!”
一声带着毁灭气息的巨响。
瓦盆四分五裂!
碎片和灰烬四散飞溅!
这一声脆响,仿佛砸断了阳世与亡者之间最后的牵连。
象征着我妈彻底踏上了黄泉路,也象征着…生者与死者的诀别。
“起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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