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符持笏上前,谨慎开口:
“殿下,陛下那边……日后该如何安置?”
李肇眸光微暗,语气平静:“父皇既已病重,便该好生休养,不宜再劳心政事。紫宸殿一应起居用度,仍按旧例备办,不可怠慢。”
这话说得委婉。
但在场谁都明白,崇昭帝再无掌控朝政的权力。
大梁朝的权柄重心,已然转移。
礼部尚书犹豫片刻,也上前一步。
“殿下,容臣斗胆进言,殿下要十日后完婚,时日太紧,诸多礼仪怕是来不及筹办,是否……可略微延后……”
“不必。”李肇语气坚定,“圣旨明日便会明发,婚仪从简,不必铺张。眼下民心未稳,不宜大肆操办,免得落人口实。”
众臣对视一眼,无人反驳。
如今东宫权柄在握,说一不二,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太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
夜深人静,宜园内灯火通明。
薛绥坐在案前,提笔写着什么,神色专注,眉目沉静。
忽然,帘子被轻轻掀开,耳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她没有回头,直到一双温热的大手轻轻按上她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揉按着。
“怎么还没歇下?”
薛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她轻声笑道:“太子殿下不也还没休息吗?”
李肇低低而笑,手上的动作不停,“刚处理完积压的奏折文书,想来见见你。”
薛绥放下笔,转身拉住他的手,将人引到案前坐下,又斟了热茶。
“宫中之事,处理得可还顺利?”
李肇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事发突然,难免动荡,但总算没出大乱子。玄玑子已经下狱,看看他背后的靠山到底是谁。父皇那边也派了妥帖的人伺候,只是他怒气未消,不肯进食……”
话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怅然。
“他在逼孤呢。”
薛绥了然,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
“抱歉,今日承天门的事,我没有同殿下商量,让殿下被动了,还落下个逼宫的名声……”
李肇摇头,“我没有觉得被动,反而要多谢平安。若不是你安排得及时,父皇不会这么快松口。”
薛绥笑了笑,起身去小炉边盛了碗一直温着的参汤。
“我原本想用更温和的方式解决,但时机不等人。玄玑子和他背后的势力,已然把手伸到紫宸殿,试图危害东宫。大师父也到了上京,我不能再等。”
李肇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原来她这么急着动手,有一部分是为了他。
“孤没有怪你,只是后怕。”他接过参汤,又放在几上,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若你今日在紫宸殿,有半点闪失,孤当如何是好?”
“李肇,多谢你。”
“谢我什么?”
薛绥抬眼看他,“谢你体谅,没有生我的气。”
“说什么傻话?”李肇轻笑:“我怎会生你的气?你是我的平安,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只是,以后不要再独自一人面对危局,风雨再大,孤都与你并肩。”
薛绥笑了笑,再次将汤碗推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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