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多尔衮站起身,身上的甲胄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本帅再说最后一次,行军之事,由本帅全权做主!谁敢再私下议论,或是质疑本帅的决策,休怪本帅以军法处置!”。
他眼神锐利如刀,扫过两人,“岳托,念在你是宗室子弟,今日便不与你计较。若再有下次,休怪本帅不讲情面!”。
岳托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看着多尔衮冰冷的眼神,知道今日再争辩下去,也只会自讨没趣,甚至可能被安上“扰乱军心”的罪名。
他重重哼了一声,转身便朝帐外走去,帐帘被他甩得“啪”地一声作响,满是不甘与愤恨。
萨哈廉见状,忙又向多尔衮躬身行了一礼,低声道:“叔父,那侄儿便先告退了,定会好生劝劝岳托贝勒”。
说罢,也匆匆跟了出去。
帐内恢复了安静,多尔衮重新坐回案前,却再无心思把玩玉扳指。
他看着案上的行军图,目光落在港口据点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并非真的怕了夏军,只是现在的后金,表面强盛,实则内部暗流涌动。
皇太极对他的猜忌日益加深,其他宗室也在暗中觊觎权力,若是此次大战打赢了,功高震主,怕是会引来更多猜忌。
这一切都是权力使然,皇太极对多尔衮兄弟的处置并非简单打压,而是围绕“恩威并施、分化制衡”展开。
既借助他们的军事才能为后金效力,又通过一系列手段削弱其潜在威胁,双方矛盾的根源,本质是后金早期“汗权与旗主分权”的结构性冲突,以及努尔哈赤晚年皇位继承风波埋下的旧怨。
努尔哈赤去世时未明确继承人,仅确立“八和硕贝勒共治国政”制度,多尔衮三兄弟阿济格、多尔衮、多铎因母妃阿巴亥受宠,不仅掌控当时地位最高的两黄旗,还拥有“共议国政”的核心权力,是皇位的重要竞争者。
皇太极登基后,为消除这一威胁,先联合代善、阿敏等年长贝勒,以“阿巴亥殉葬”为由逼死其母,随后通过“黄白互换”,将象征汗权正统的黄旗收归自己与长子豪格麾下。
三兄弟的势力从两黄旗降为两白旗,权力基础首次被削弱,这成为双方矛盾的起点。
为进一步制衡,皇太极首先着手拆分三兄弟的旗权纽带:阿济格作为长子且手握镶白旗旗主之权,性格鲁莽却具实权,天聪四年,皇太极以其“未经请示为多铎聘娶蒙古女子”为由,罢免其旗主之位。
改由年仅十四岁的多铎接任,既拆解了三兄弟中最具行动力的长兄力量,也让年幼的多铎更易掌控。
同时还通过“重新编旗”,逐步将两白旗中的部分牛录划归其他贝勒,或析出蒙古牛录编入蒙古八旗,稀释三兄弟的兵力占比。
在具体行事中,皇太极常借“小过错”敲打二人,既打压气焰又留有余地:天聪七年多尔衮招降孔有德、耿仲明立下大功,却因“未及时报备招降细节”被罚银千两、马十匹,实则提醒其“功高不能盖主”。
天聪八年多铎因“放纵士兵劫掠、延误进军”被当众斥责,罚银五百两并削去两个牛录,既是惩戒也是向其他旗主传递“汗权高于旗权”的信号。
此外,皇太极还刻意扶持与多尔衮兄弟有矛盾的势力形成制衡:他抬举长子豪格,让统领正蓝旗的豪格多次与多尔衮共同领兵,利用二人因“黄白互换”结下的旧怨制造权力竞争。
同时拉拢手握正红旗、镶红旗且威望极高的代善父子,在议事时若多尔衮主张激进,便借代善父子“粮草不足、需稳扎稳打”的意见压制其话语权。
说到底,皇太极对多尔衮兄弟的这些动作,并非单纯个人恩怨,而是后金从“部落制共议”向“中央集权帝制”转型的必然选择。
努尔哈赤留下的“八贝勒共治国政”本质是旗主分权,汗权虚弱,皇太极登基后的核心目标是强化汗权。
而手握两白旗且有“努尔哈赤遗脉”正统性的多尔衮兄弟,正是“分权势力”的核心代表,打压他们就是削弱旗主分权、为清朝皇权独大铺路。
但皇太极也清楚二人是八旗中最具军事才能的力量,不能彻底废黜,只能选择“制衡而非消灭”。
多尔衮越想越烦躁,他知道夏军的厉害,若是这次打输了,他的正白旗也将万劫不复,缓行,不过是他在夹缝中,为自己争取的一点时间罢了。
而且这次出征完全是皇太极又一次打压其余旗主的手段罢了,岳托和萨哈廉这两个蠢货还看不穿。
想到这里多尔衮眉头又是一皱,正蓝旗旗主是豪格,这次居然没有出征,而是让萨哈廉代掌出征,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
帐外的篝火依旧在燃烧,却照不进帐内的幽暗,正如后金高层的勾心斗角,层层叠叠,不见天日。
鞑子大军依旧在雪原上拖着绵长的队伍缓缓挪动,马蹄踏过积雪的声响沉闷而拖沓,仿佛连凛冽的寒风都吹不散这股行军的慵懒。
但即便是这般缓进,大军出征前的斥候先行却半点不含糊——两队来自不同阵营的斥候,早已在这片无边无际、白雪覆盖的荒野上展开了无声却致命的厮杀。
鞑子斥候多是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老手,擅长借着雪丘、枯树隐蔽身形,射出的羽箭又快又准。
大夏这边的斥候则更懂协同配合,常以小队为单位设伏,短兵相接时的弯刀劈砍利落干脆,雪地上不时溅起的血珠,转眼就被寒风冻成了暗红色的冰粒。
为了在这场斥候较量中占据上风,更重要的是摸清鞑子大军的虚实、伺机毁掉对方赖以攻坚的大炮,秦武下了血本。
他将禁卫军麾下所有可用的战马,连同修罗卫中擅长奔袭的骑兵战马尽数集中,凑出了一支足足两千骑的精锐骑兵队伍。
这支队伍人马皆披轻便的御寒甲胄,马背上除了必备的弓箭、弯刀,还驮着专门用来破坏火炮的火油与炸药,既是侦查敌情的“千里眼”,也是暗藏杀机的“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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