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盯着他的皮鞋尖,忽然发现他鞋面上沾着片银杏叶,叶脉清晰得像幅标本。就在这时,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时带起的风卷着我的发梢,轻轻扫过他下巴。
“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他的手指抬起,指尖停在我泛红的脸颊上方,却没有落下。
“啊,没…
没有。”
我慌忙摇头,发尾扫过他手腕。詹洛轩盯着我的眼睛,像在审视幅精密的图纸,半晌才轻轻点头,指尖替我拂掉肩上的落叶:“那就好,谁欺负你一定要跟我说。”
他的手掌落在我头顶时,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远处的路灯忽然亮起,橘色的光里,詹洛轩的轮廓柔和得不可思议,却又带着某种距离感,像隔着层毛玻璃看月亮。
我仰头看他,他的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轻轻滚动,忽然想起王少的白t恤和他的黑色t恤,一个像太阳,一个像月亮,而我此刻站在日月交替的暮色里,竟分不清哪边更让我心悸。
“好。”
我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詹洛轩笑了,那笑容转瞬即逝,却在暮色里留下道温柔的痕。他转身时,护腕在路灯下晃出银光,此刻却只觉得,有些距离不是靠笑容就能缩短的,就像月亮永远照不暖太阳的轨迹。
詹洛轩的指尖在我腕间轻轻扣紧,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力道。ktv
门口的霓虹灯在暮色里明明灭灭,红色的
“夜明珠”
三个字缺了个口,像颗淌血的牙。我盯着门口堆积的烟头,鞋底碾过黏腻的地面,后颈忽然泛起细密的冷汗。
“这里?”
我的声音被路过的摩托车轰鸣声撕成两半。詹洛轩转头看我,耳钉在车灯下晃出冷光
——
那是枚银色的月亮形状耳钉,边缘刻着细碎的纹路,像他眼底藏着的心事。
“嗯。走吧!”
他拽着我往里走,玄关处的水晶吊灯掉了几片玻璃,在地面投出残缺的光斑。老式迪厅改造的走廊里,墙纸剥落处露出底下的墨绿色底漆,像块发霉的旧蛋糕。经过某个包厢时,门忽然被撞开,浓烈的烟酒味混着尖叫涌出来,一个染蓝发的女生踉跄着扶住墙,指甲上的水钻刮过我的手背。
詹洛轩忽然松开我的手,长臂横在我胸前隔开人群。他的黑色t恤蹭过我鼻尖,柠檬味里混着若有若无的烟味
——
这不是我熟悉的、操场上的柠檬香,而是掺了人间烟火的浊味。
“跟着我。”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却清晰得像冰锥落地。
每个包厢的隔音板薄得像纸,此起彼伏的跑调歌声撞在耳膜上:有人用破锣嗓子吼着《死了都要爱》,有人带着哭腔唱《后来》,还有尖锐的笑声混着酒瓶碎裂声从某个角落传来。我皱紧眉,下意识往詹洛轩身边靠了靠,他的肩胛骨隔着衣服传来坚硬的触感,像块挡住风雨的礁石。
詹洛轩推开包厢门的瞬间,炸裂的音乐声像被突然掐断的电线,只剩低音炮的震颤还在空气里嗡嗡作响。穿花衬衫的男人叼着的烟差点掉在地上,慌忙起身时撞翻了桌上的酒瓶,琥珀色的液体在大理石地面蜿蜒成河。
“洛哥来啦?坐!”
他点头哈腰的模样让我想起校门口卖烤肠的大叔,只是颈间拇指粗的金链子晃得人眼晕,玉坠子在花衬衫领口若隐若现,雕着尊笑口常开的弥勒佛。
“洛哥,这是你女朋友啊?”
他贼兮兮地挑眉,目光在我校服裙摆上扫过。
詹洛轩指尖骤然收紧,我听见他指节捏得发白的声音,却在开口时只剩冷冽:“别问。”
他拉着我坐在沙发最里侧,皮面凉得惊人,混着陈年烟味和廉价香水的甜腻。穿白背心的男人手臂上盘着条青龙,鳞片纹路逼真得像随时会游走。
我的目光落在穿校服的男生身上。他戴着金丝眼镜,衬衫扣子规规矩矩扣到领口,却叼着根烟吞云吐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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