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说。”他脚步飞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那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以前只有在处理场子纠纷时才这样。
楼梯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回响。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直勾勾盯着我,开门见山:“姐姐,道上最近都在传,‘朱雀’藏了个神秘的‘肖爷’,专管棘手的调停。前两天在哥生日酒吧,青龙的虎子带人砸场子,听说肖爷当场一拳断了瘦猴的手腕,撂下话‘朱雀的场子不是谁都能碰的’,现在道上都在传,朱雀的肖爷心狠手辣,做事不拖泥带水,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我靠!”我吓得差点撞到楼梯扶手上,后背瞬间绷紧,心脏“砰砰”狂跳。那天确实是我去的酒吧,瘦猴带了七八个人闹事,我本来只想吓退他们,没想到他先动了刀,我才没忍住下了重手,这事我特意叫唐联让弟兄们封了口,怎么才两天就传到秦雨耳朵里了?
我强装镇定地拍了拍他的胳膊,指尖都在发颤,却故意扯出笑:“什么肖爷?你听哪个不长眼的瞎传的?怎么可能是我啊!我连瓶盖都拧不开,还一拳断人手腕?你当我是练过铁砂掌的武林高手啊,神经!”
秦雨却皱起眉,眼神里满是“你别骗我”的笃定:“别装了!‘朱雀’内部群里,只有你的马甲备注是‘肖爷’,上次天上人间谈判,把场子夺了的除了你还有谁?当时弟兄们回来都说,老大一张嘴就把寸头老六和郑逸怼得哑口无言,那气场,除了你没第二个人有!”
我被他问得节节后退,后背抵在冰凉的楼梯扶手上,赶紧找补:“就那一次!那次要不是詹洛轩正好路过,指不定会怎么样呢!再说了你看我这细胳膊细腿的,风一吹都能倒,像能断人手腕的样子吗?会不会是手下的弟兄们自己找的新话事人?最近你哥忙着处理别的的事,他们随便推了个人出来镇场子也说不定啊!”
“不可能!”秦雨立刻反驳,语气斩钉截铁得像敲钉子,“朱雀上下谁不知道,你和哥是当家的!哥特意交代,所有事都听你的,谁敢私下找新话事人?活腻歪了?”他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再说了,除了你,谁能让弟兄们心甘情愿喊‘肖爷’?上次夜明珠那事,青龙的老二老三故意找茬,在包厢对你动手动脚,你硬是忍着疼痛跟哥一起把场子端了,全身是伤都没喊疼;天上人间谈判时,对方仗着人多拍桌子,你就靠在椅背上把规矩摆得明明白白,三句话就让他们哑口无言,当场把场子夺回来——弟兄们早就服你这股又狠又稳的劲儿了!”
我被他说得后背发紧,指尖都在发烫,赶紧左右扫了眼楼梯间的动静,确认没人路过,才用力拽了把他的胳膊:“你小声点!这是学校!生怕哪个老师听见抓我们去谈话是吧?”指尖不经意触到他校服下的胳膊,明显能摸到绷紧的肌肉线条,才发现这小子比上次一起处理场子纠纷时又结实了些,看来没少偷偷练。
“那是因为有詹洛轩在啊,”我压低声音,脸颊有点发烫,“我跟他是好朋友,他……他喜欢我,肯定会护我周全的!上次夜明珠那事,根本不是我动手,是你哥知道我被欺负,然后冲进去,当场给我报了仇,”我顿了顿,飞快地转移话题,生怕他追问细节:“再说天上人间的郑逸,他是青龙的二把手,詹洛轩的得力干将,早就知道我跟詹洛轩的关系,自然不敢对我怎么样。真的都是侥幸,纯属运气好,跟我没关系!”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抓着他的胳膊一字一句强调:“而且这种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我现在真只想好好学习,每天刷题背单词都来不及,哪有功夫管道上的事?”我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道上的事你们自己盯着,别再来找我了,习题册比场子重要一百倍!”
我松开手,后退半步拉开距离,眼神里的认真几乎要溢出来:“还有,以后别叫我老大了,我也不当朱雀主了。这位置本来就是你哥的,现在该还给谁还给谁!”我想起之前秦雨提过的话,赶紧补充,“对了你不是说哥可能要放弃朱雀了吗?那正好,你们不是传有个‘肖爷’很厉害?就让他顶上啊!反正道上的人只认实力不认人,他能镇住场子就行,跟我没关系!”
秦雨被我突如其来的坚决弄得一愣,抓着书包带的手指紧了紧:“姐姐,你别冲动啊!朱雀是哥一手带起来的,现在弟兄们只认你这个‘肖爷’,换个人谁服气?再说你不当主,难道让那些想趁机夺权的人占了便宜?”
“那是你们的事,”我别开脸,不敢看他失望的眼神,“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掺和进来,要不是夜明珠是我端的,青龙也不会盯着天上人间跟你们谈判,这一切都是巧合,纯属意外。”我咬了咬唇,声音软了些,“小雨,我真的累了。每天上课盯着黑板想三角函数,下课刚掏出习题册,手机就响个不停说谁又闹矛盾要调停,我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对了,你也别掺和朱雀的核心事了,”我拉着他往食堂走,语气认真了些,“既然道上都传有新的话事人,说他能打又能镇场子,那就让他扛着呗。你们就负责清清账目、盘盘场子,把该收的钱收齐就行。”我顿了顿,想起王少上次为了护我擦伤的胳膊,声音沉了沉,“他不是能打吗?那就让他去替你们扫除障碍,冲锋陷阵的事别再自己上了,听见没?”
秦雨愣了愣,挠了挠头:“那哪行啊?弟兄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哪能让外人单打独斗?”
“什么外人不外人的,”我伸手在他胳膊上拍了拍,“能护着你们、让场子安稳的就是自己人。以前你们总把我护在后面,说‘姐你脑子好使,指挥就行,动手有我们’,现在换个人冲锋陷阵,你们正好歇口气,把账本算清楚比什么都强。”
唉,小雨啊小雨,我真是不想让你们都受伤。以前你们那么护我,替我撑腰——夜明珠那事我受了委屈,是你哥红着眼一个人把场子端了,硬是把青龙那两个左膀右臂全送进了局子,他自己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还有黄毛那次,还假装不告诉我,自己偷偷蹲在操场角落拍了三天,把黄毛欺负低年级同学的证据整理得明明白白交给老师,让学校把他开除,那些藏在“肖爷”名号下的风光,听着多威风,可背后哪一次不是你们替我挡在前面,替我扛下最锋利的风雨?
现在真的轮到我替你们挑担子了。打打杀杀的事让我来扛,那些调停纠纷的苦差事也让我来接,你们就守着安稳的营生就好。每天清清账目、盘盘货,算清楚收支就行,不用再攥着钢管在冷夜里盯场子,不用再为了谈判时的剑拔弩张伤筋动骨,更不用再为了护着我,把自己置于可能被处分的境地。
你们该坐在教室里安安稳稳刷题,该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该和其他同学一样,只担心考试排名和周末去哪里玩。王少总说等高考完要去海边露营,小雨你还惦记着拿篮球联赛的冠军,这些才是你们该有的青春,而不是跟着我蹚道上的浑水。
以后场子有事我第一个冲在前头,谈判时我来当那个唱黑脸的,就算真要动手,也该是我挡在你们前面。毕竟那些年你们替我受的伤、担的心,早就该轮到我一点一点还回来了。只要能让你们守着安稳,这“肖爷”的担子再沉,我也能扛得住。
“那也不知道手下弟兄找的那个肖爷靠不靠谱,能不能打,是不是比我和哥能打?”秦雨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眼睛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校服外套被风吹得轻轻晃。
我斜睨他一眼,故意放慢脚步:“肯定啊,你自己说的他一拳废了瘦猴的手腕,这力道搁你身上试试?估计能把你胳膊拧成麻花。”
“嘿,我还不信了!”他立刻来了劲,快步跟上来,拳头捏得咯吱响,“那我找机会与他见上一面,切磋切磋!正好试试我新练的擒拿,保管让他知道朱雀二把手不是吃素的!”
“你可拉倒吧!”我伸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疼得他龇牙咧嘴直吸气,“人家是来镇场子的,不是陪你练手的靶子!真把道上的事当江湖比武啊?”
我顿了顿,看着他不服气的样子,故意放慢脚步补充道:“哦对了,既然他那么能打,又肯扛事,说不定就该是下一任朱雀主了。毕竟现在场子的事都是他在往前冲,你哥忙着备考,我又一心想好好学习,这位置本来就该让给能扛事的人。”
秦雨愣了愣,挠了挠头:“可弟兄们只认你和哥啊……再说他来历不明的,万一……”
“哪有那么多万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能一拳废了瘦猴手腕,还能镇住场子,就说明他有本事。你们以后听他调遣就行,收收账、盘盘货,把该管的营生管好,不用再操心谁来砸场子。”
“还有,这事别让你哥知道,”我拽了拽秦雨的校服袖子,特意往四周看了看,“以他这性子,知道了指不定又要问东问西,比你还会多想!到时候查肖爷的底细能查到三年前,还得追问‘为什么不让我来扛’,烦都能烦死。”
秦雨噗嗤笑出声:“哥确实这样,上次我丢了支笔,他都能分析半天是谁拿的,最后发现是自己落在操场了。”他顿了顿,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姐姐,我肯定瞒着他,在他面前咱们只聊考试和篮球,绝口不提朱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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