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破晓,言皓已在山中找了快一日,依旧未见何其白的身影,跟在其身后的侍女,几度欲上前搀扶,但都被他一次又一次地喝绝。
“滚,滚开!”
“殿下,天亮了,他早就走了。”
冒着被呵斥,甚至被砍头的危险,侍女跨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险些快要跌倒的言皓,并惊呼道::“殿下!”
另一位侍女同她一样,也伸出了手,可却没有同她一样,迫不及待地迈步向前。
身为奴仆,伸手是她为护主的下意识行为,而不迈步,是她对自己的下意识保护。
“别碰我!”言皓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近身的侍女推远,“滚,都给我滚!”
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侍女被推倒的同时,失去依靠后的言皓也随之倒地。
死死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从牙缝中艰难挤出,言皓冲侍女低吼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嚼我的人的舌根,要是何其白少了一根寒毛,你这条贱命也无需留了。”
闻言,跌倒的侍女立即爬起跪好。
尽管心中害怕极了,但她还是悄悄抬眼,偷偷观察着言皓的神色。
见其怒火还未烧上脸,随即侍女壮起胆子,想要开口继续那未能得逞的‘劝解’。
幸而,与她同行的另一位侍女,跟在言皓身边伺候多年,虽说往日都是做些洒扫粗活,但言皓的阴晴不定,与对何其白的重视,她也曾在府中多次亲眼目睹。
旧日,每每有新人入府,其中都会有不少心思不纯者。
她们低人一等的日子过够了,想一步登天,一跃成为望而不及的人上人。
可人上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做的。
那些看似光鲜的公子小姐,乃至皇子公主,一旦行差踏错,轻则身败名裂,重则尸骨无存,甚至连累全族上下。
更况,她们这些本就卑贱的蝼蚁。
“想活命,就闭嘴。”较为年长的侍女,出手将人拽至身旁,看了一眼。
先是向言皓磕头以表卑敬,接着,她拉着年少轻狂的侍女向言皓谢罪道:“殿下,这位妹妹刚入府,许多事务尚不清楚,还望殿下宽宏大量,能再给这位妹妹一个机会,也好叫她跟着奴好好改过自新,日后为殿下,为何公子的大恩大德,报答一二。”
提及何其白,言皓的神情瞬间变了。
原本凶煞紧皱的眉眼,被人铲去崎岖的忧愁与懊悔,取而代之的,是对何其白的运筹帷幄。
“是了。”言皓单手扶着身旁的树木,艰难地站起身,“他不会离开我,不会离开我。”
卡在喉咙里的那块凸起,像一舟孤帆,缓缓划过干裂难行的‘河道’,言皓继续自言自语道:“此前,我那般待他,即使将他送到别人身边,他还是不愿离开我,如今,又怎会……”
说着说着,言皓又忽然泄了底气。
他靠着树,慢慢下滑。
言皓瘫坐在地,目光僵硬道:“又怎会……因我容不下那人,而丢下我一人……怎会……”
趁着言皓这会儿顾不上她们,侍女们交换眼神,互相拉着彼此的手。
年长者侧头看着紧紧靠着自己的妹妹,喊:“跑。”
年幼者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眸,疑惑万分地歪头看着眼前这位贸然以‘姐姐’自居的姐姐,问道:“什么?”
“跑。”年长者很小声地说,“你要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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