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你还是少操点心吧。有功夫操心那帮骗子,你不如想想定续命的下一味药去哪里找。”召潮司一边洗衣服一边说。
孙必振低头朝脸盆里看了一眼,不由得苦笑道:“深色和浅色的衣服不能混着洗啊。”
“再废话我就不伺候了!”召潮司瞪了他一眼,孙必振便不敢再说了。
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刷牙了吗?”召潮司突然问。
“刷了,怎么了?”
“过来。”
“做什么?”
召潮司洗干净手上的泡沫,朝孙必振靠了过去。
阳光从洗手间的小窗口中照进来,周围充斥着洗衣粉的薰衣草香味,二人在凡世的晨光中亲吻了二十秒,因为担心扰民,所以没有进一步发展。
等衣服晾干后,孙必振穿上衣服,出门寻找打工的机会;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凡人,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密教大祭司,而且是个瞎子,这着实带来了不少麻烦。
孙必振在返回凡世前就考虑到了瞎眼的问题,虽然他能用观炁的法术看到万物,但从旁人的视角看去,他干瘪的眼窝里根本没有眼球,怎么看都是瞎子一个。
为了不引起过分的关注,离开地狱前,孙必振恳请程立身为自己缝上假眼珠子,这活计对疯医程立身而言比吃饭喝水还简单。
不出一刻钟,1427就从黄金矮林里寻来两颗大小合适的眼球,程立身只略微出手,就把眼球缝在了孙必振的画皮上;虽然这假眼珠不能眨眼,也没法自动闭合(需要孙必振手动扒拉眼皮才能闭上),但足够以假乱真。
当然,严谨地说,这不是以假乱真,这就是真眼球。
眼睛的事情解决了,孙必振的现况却没好到哪去,他还是需要找工作,而且困难重重。
需要高学历的工作,他多半应聘不上,所以不予考虑;需要卖力气的体力劳动,孙必振又害怕自己出力时会暴露大祭司的实力,引来防剿局关注,所以不敢应聘;其它杂七杂八的工作,孙必振要么嫌弃收入太低,要么就是工作本身需要抛头露面,容易引来调查员,他不愿意冒那个风险。
其实,孙必振还是想找符合他本职的酒店管理工作,他去东王庭纪念馆附近的酒店挨个试探,但无一例外得到了否定的答复:
“抱歉,虽然您的资质很符合酒店的需要,可酒店最近效益太差了,我们不愿意再接收更多员工了。”经理的答复基本上都是如此。
“呸,我这么专业的人都看不上,活该你们效益不好!”孙必振在内心暗骂这些经理沆瀣一气,他不愿意相信经理们的解释,坚定地认为自己被附近的酒店行业纳入了黑名单。
当然,所谓的“黑名单”只是孙必振一厢情愿的胡思乱想,附近的酒店不雇佣他的原因很简单:酒店业服务的主要是来商京旅游的游客,东王庭纪念馆附近的酒店更是如此,它们招揽的主要是来东王庭纪念馆参观的游客,这些人是它们的主要收入来源。
但在前一段时间里,东王庭纪念馆附近接连发生了两起恶性案件:先是一名酒店雇员,在下班后被一辆无牌照、无行驶证、无车辆购置证明乃至无人驾驶的“四无”大卡车碾成酱;之后又有黑恶势力在高层建筑楼顶聚众斗殴,导致便衣警察大队封锁街区疏散人群。
这两起案件发生后,倒是有不少俊男靓女跑到麻美被碾杀的地点拍照留念(这些人都是傀儡司曾经支配的傀儡,傀儡司死后获得了自由),形成了新的“人造景点”,但东王庭纪念馆几乎没有游客肯来了。
没了游客,酒店业难以为继,所以那些经理并没有骗孙必振,他们确实没法雇佣更多员工了。
但孙必振对此并不领情,他想在东王庭纪念馆附近的酒店工作,原因有二:
其一,他的本职就是酒店管理员,最擅长干这一行;
其二,在死门前,傀儡司递来的节目单上分明写着,剧本的第四幕会发生在“东……念馆”,孙必振思来想去,认定这一幕铁定发生在“东王庭纪念馆”,毕竟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带有“东”和“念馆”三个字。
通过戏命司的记忆碎片,孙必振得知十死无生就在天京子宫内,只要在第四幕得到九死一生的药引,十死无生根本不成问题;为了提前做好第四幕的准备,孙必振铁了心要在东王庭纪念馆附近找工作。
可惜天不遂人意,孙必振折腾了一天,到头来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到住处。
掏钥匙,开锁,进门,脱鞋,换上拖鞋,一气呵成。虚岁二十三的孙必振在被傀儡司麻美驯养的一年里,几乎每天都会这么做,但如今却有了不同。
不同之处在于,如今这逼仄的小房间里多了两人。
孙必振进门时就听到召潮司和孙露红在聊天,他探头向屋内看去,却发现召潮司和孙露红围在茶几旁,茶几上垫着案板,案板上摆着一摞饺子皮、一盆饺子馅,她们俩正在包饺子。
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孙必振内心的阴霾一扫而空,他微笑起来,关上门,凑到茶几旁坐下,问道: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居然有兴致包饺子?”
“哦,我亲爱的达瓦里希,”孙露红学着苏联人的腔调答道,“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我想尝尝这种新奇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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