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眼,鹰钩鼻下的髭须微微颤动:“说清楚,何时撤的?多少兵力?”
作为高高在上的枢密使,情绪波动之间,让探子的心神压力倍增。
探子抹了把脸上因紧张而渗出的汗水,轻声说道:“回禀大帅,自昨日卯时起,北疆贼军分三路开拔。”
“第一镇骑兵三千人断后,主力裹挟着河西十余万百姓,驱赶牲畜不下五万头,粮草辎重车绵延三十里!”
他咽了咽唾沫,喉结滚动:“官道上全是牛车轮印,卓罗城如今只剩空壳子,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听到这话,迺令思聪猛地起身,皱着眉头喝道:“百姓和牲畜全都带走了?”
“正是!”
探子点头说道:“无论青壮还是老弱病残都被带走了。”
“稍有不从就被北疆人用马踏死,青壮男子更是被逼着拉车、背粮,苑川仓的三十多万石粮食,全没了。”
听到这话,迺令思聪脸色阴沉,握紧拳头重重的锤在桌子上。
“该死的北疆蛮子。”
北疆军此番东侵,简直就如一头恶狼掠食。
他原本以为北疆军的目的只是苑川仓的粮食,但没有想到就连河西的人口都不放过。
不嫌麻烦,不惜消耗粮食,也要将这些百姓全都带走?
想到这些,迺令思聪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悲叹的声音说道。
“本以为北疆蛮子只是一只凶狠的恶狼,只知道劫掠,但没想到竟然还是一头食人筋骨的秃鹫。”
“人口可是立国之本,他们带走的哪里是百姓,分明是我大夏的百年根基啊!”
他抓起案头的笔岘狠狠摔在地上,狰狞可怖的目光中,隐隐的更是透露出几丝绝望。
作为西夏枢密使,他并非是一个只知道战争的武将,更是一个纵观全局的谋略家。
深知人口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
虽然他们这些贵族一向视百姓如猪狗,随意欺凌压迫,但若是没有了这些贱民百姓,他们的贵族还能当给谁看?
谁还能甘当牛马的埋头苦干,为这个国家创造财富,供贵族们享乐?
所以,人口就是国家的根基。
一旦流逝过多,必然会造成国家的震荡。
大帐之中的气氛无比的压抑,迺令思聪坐在椅子上,低沉的声音说道。
“老弱能开垦荒地,青壮可充军役,妇孺更能生养繁衍。”
“大河以西至敦煌,虽然地广人稀,人口不如河东稠密,但也有将近百万之众。”
“这些蛮子把人一迁,河西百年都缓不过劲来。”
“更可怕的是……”
他的声音陡然压低,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们将人迁往北疆,岂不是在给自己壮大根基?此消彼长之下,日后我们拿什么与他们争?”
“这分明是在步步蚕食我大夏的命脉。”
帐内鸦雀无声,众人看着迺令思聪青筋暴起的手背,第一次意识到这场劫掠背后,藏着远比失去粮草更致命的危机。
虽然也有大量百姓逃进了山中。
但河西的根基也已经被挖空了,几十年都无法恢复元气。
这才是让迺令思聪真正恐惧的地方。
北疆人不是只知道劫掠财物、粮食的草原蛮子,而是一个更加可怕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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