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老陈一步步走近,原本梗着的脖子不自觉地缩了缩,手腕在手铐里徒劳地挣了挣。
金属链摩擦座椅扶手发出的“哐当”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撞得人耳膜发紧,那是他藏不住的慌乱。
“你想干什么?”杜远的声音虚了半截,尾音不自觉地飘了个弯,却还是硬撑着把腰杆挺了挺,“我告诉你!我是无辜的!什么赌场、什么王庆,我根本不认识!”他故意拔高音量,试图用叫嚣盖过心底的发毛,“我是陈勋爵的人!他在京城的人脉你知道多少?他肯定会救我的!你们现在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出去我就告你们刑讯逼供!让你们九科的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话虽狠,可他的眼神却在飘:一会儿扫向墙角熄灭的监控灯,一会儿瞟向漆黑的单向玻璃,指尖在椅扶手上悄悄攥紧。
他知道,没了监控,没了旁人,眼前这看似温和的老司机,说不定藏着更狠的手段。
老陈没接话,只是缓缓往前走。
鞋底蹭过水磨石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杜远的心跳上。
他走到杜远身边,停下脚步,头顶的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块浸了冰的黑布,严严实实地罩住了杜远。
下一秒,老陈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扫过杜远耳后,却让他打了个寒颤。
那声音轻得像蛛丝,却带着淬了毒的冷:“上面本来以为,你撑不过半小时,审讯室的灯一亮,证据一摆,你就会全招了。”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杜远肿起来的脸颊,力道轻得像羽毛,却让杜远浑身一僵,“但现在看来,青鳞会还真没信错人……你比他们想的,要‘忠心’些。”
“青鳞会”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杜远耳朵里。
他原本涨红的脸瞬间褪了层血色,嘴角的嚣张僵在半空,眼神里的慌乱再也藏不住。
可他还是强迫自己别开眼,喉结用力滚了滚,硬邦邦地顶回去:“什么青鳞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少给我套话!我就是云顶会所的大堂经理,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老陈看着他强装镇定的样子,突然低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没半分暖意,像寒风刮过冰面。
他抬手拍了拍杜远的肩膀,手掌落在丝绒西装上,力道轻得像安抚,可指尖的冰凉却顺着布料渗进去,直往骨头缝里钻:“放心,你不用装。”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贴在杜远耳边说的,“你的老婆孩子,勋爵会‘照顾’好的。你在丽景园买的那套学区房,还有你儿子报的私立中学,都会好好的。”
“照顾”两个字被他咬得极轻,可杜远的后颈瞬间冒了冷汗。
他猛地抬头,想反驳,却看见老陈抬手,在另一只手上带着的腕表表带内侧抠了一下。
一道细缝弹开,一枚指甲盖长的银针滑了出来,针尖泛着极淡的蓝芒,在灯光下闪了闪,像毒蛇的信子。
杜远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原本梗着的脖子彻底软了下去。
眼泪混着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印子。
他手腕在手铐里疯狂挣扎,金属链撞在椅扶手上,发出“哐哐”的巨响,声音里全是崩溃的哭腔:“不!不要!勋爵说过会保我!他不会杀我的!你骗人!”
“骗人?”老陈直起身,脸上挂着冰冷的笑,那笑容和之前的温和判若两人,“青鳞会的规矩,你忘了?”他绕到杜远身后,影子彻底把杜远笼在黑暗里,“没用的棋子,留着只会碍事。”
杜远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响,像要撞破胸膛。
他想喊,想要求饶,可刚张开嘴,就被老陈一只手捂住了嘴。
掌心的粗糙磨得他嘴唇生疼,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放心,不会有任何痛苦。”老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最后的冰冷。
杜远拼命摇头,眼泪糊住了视线。
可下一秒,他只觉得脑后一阵细微的刺痛——像被蚂蚁咬了一口,随即那股痛感顺着脊椎往下窜,四肢瞬间没了力气,眼前的灯光开始旋转、模糊,最后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老陈收回手,银针已经不见踪影。
他抬手理了理杜远颈后的头发,把那一点几乎看不见的针孔遮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走到门边,敲了敲门板,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余组长,麻烦开下门。这人好像没扛住,突然晕过去了,得赶紧叫医护人员过来看看。”
门外传来余刚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厚重的铁门“咔嗒”一声被拉开,走廊的灯光涌进来,照亮了老陈温和的脸,也照亮了椅子上“昏迷”的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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