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远蹲在舞台中央,手指丈量着
“风波亭”
檐角的弧度。木质模型散发着新砍的松香,与他腰间玉佩的沉木香混在一起,竟生出几分古意。道具组小张举着激光水平仪跟在身后,红光在亭柱上晃来晃去,被他伸手按住:“不必用这劳什子,用古法。”
“古法?”
小张挠头,“啥古法?”
“以目为尺,以心为规。”
苏明远从袖中摸出卷《营造法式》残页,那是他从琉璃厂旧书摊淘来的,“宋代李诫作此书,讲究‘材分八等,以材为祖’。你看这亭顶
——”
他拾起块碎木板,在地上画出斗拱结构,“须得让檐角微翘如雁飞,却又要斜倾十五度,似大厦将倾未倾,方见‘力挽狂澜’之意。”
搭建现场,木工师傅们对着图纸直皱眉。现代榫卯结构早已简化,要做出
“如将倾之厦”
的效果,谈何容易?苏明远挽起袖口,露出小臂上的青黑色墨痕
——
那是昨夜临摹《清明上河图》里的亭台时蹭的墨汁。
“师傅,试试‘穿带榫’加‘托角榫’。”
他拾起两根木料,演示如何让横材与竖材成十五度角咬合,“当年岳武穆在朱仙镇筑将台,用的就是这种‘逆势而为’的榫卯,看似危如累卵,实则稳如泰山。”
木工师傅将信将疑地敲下楔子,忽然
“咔嚓”
一声,某根横梁竟断成两截。小张吓得脸色发白,苏明远却弯腰捡起断木,指着年轮说:“看,此处有节疤,恰如‘靖康之变’这道疤
——”
他抬头望向演播厅穹顶,“但只要榫卯严丝合缝,断木亦能成梁。”
子夜时分,“风波亭”
终于初具雏形。苏明远独自坐在亭中,月光从天窗斜斜切入,在地面的
“黄河水”
投影上碎成银鳞。他摸出狼毫笔,在亭柱上题
“天日昭昭”
四字,墨汁顺着木纹渗进缝隙,竟像极了泪痕。
“明远?”
林婉儿的声音从后台传来,“李芳说陈浩然团队在隔壁搭‘凯旋门’布景,要和咱们比……”
她忽然噤声,看着亭中身影被月光拉长,竟有几分
“孤臣孽子”
的苍凉。
“婉儿,你说现代人看‘风波亭’,可会觉得太过‘悲情’?”
苏明远放下笔,指尖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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