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他带着公示板和李志刚跑五个村。每到一处,就在村口支起桌子,贴上文件复印件,现场答疑。
王老汉拄着拐也来了,站在旁边帮着解释:“我儿子在县交通局上班,这钱的事,他清楚。”
中午时分,柳树沟小学旧址的咨询点来了个戴墨镜的男人。他站在人群外,没提问,只低头看手机。
小赵眼尖,瞥见他公文包拉开一条缝,露出一角文件,上面印着“京海市瑞龙集团”几个字。
“记下车牌。”丁义珍低声吩咐。
那人很快走了,步子不紧不慢,像来串门的亲戚。
晚上九点,王强打来电话:“跟上了。车没回县城,拐进后山废弃砖窑,等了二十分钟,出来时车轻了。我还拍了张照——司机跟财政局老王的司机握了手,交了个文件袋。”
丁义珍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画面模糊,但那辆无牌皮卡和熟悉的制服背影,足够说明问题。
他正要回拨李志刚,手机响了。甫光。
“小丁丁,”甫光声音不像往常爽朗,“我项目经理刚接到电话,说再往金山运料,海鲜就别想进码头。”
丁义珍心里一沉。
“谁打的?”
“没留名,但语气狠,说‘有人不想这条路通’。”
电话那头顿了顿:“小丁丁,现在有人拿码头威胁我,是不是在打你的脸?”
丁义珍没接话。
他知道,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修路问题了。有人在试探,也在挑衅——试探他的底线,挑衅他背后那座山。
挂了电话,他翻开档案柜,找出省交通厅半年前的会议纪要。翻到合影页,目光停在角落:赵瑞龙站在中间,正和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握手。他放大照片,看清那人胸前的名牌——宏远建材,周永发。
“原来是你。”丁义珍低声说。
他把照片、检测单、王强拍的照片、瑞龙集团的名片,全都锁进帆布包夹层。包拉链拉上时卡了一下,他用力拽了下,金属齿咬合发出“咔”的一声。
第二天清晨,丁义珍带着李志刚去库房重新抽检。质检站副站长又来了,还是那句话:“流程没走完,不能复检。”
“那我现在走流程。”丁义珍掏出一叠材料,“这是村民联名申请复检的签字,这是监督委员会决议,这是县纪委的备案函——你现在签,还是我找易书记亲自来签?”
副站长脸色变了。
“丁县长,这……没必要闹大吧?”
“我不怕闹大。”丁义珍把材料拍在桌上,“就怕有人想捂着。”
半小时后,复检开始。新取样的沥青含油量仍是3。8。丁义珍当场下令:整批退货,供应商列入黑名单,材料暂停进场。
中午,他刚回办公室,小赵急匆匆进来:“丁县长,柳树沟那边又来了几个人,发新表,说补偿款改成按户口人数算,多的不补,少的也不退。”
“还是西装?”丁义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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