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周宅时,院中灯笼还亮着。徐巧早已等在石桌旁,见他们进门,指了指桌上几个冒着热气的碗:"喝吧,凉好了。"
"多谢夫人!"老王等人如蒙大赦,端起碗咕咚咕咚灌下。周桐舒展着筋骨,长舒一口气:"快了快了。"他招呼众人去洗澡,自己也钻进了浴房。
等周桐擦着湿发出来时,却见周平不知何时坐在了石桌边,徐巧正给他递茶。周桐一愣:"爹?这么晚过来干嘛?惹我娘生气了?"
"得了吧。"周平瞪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拍在桌上,"江南来信了。"
周桐这才了然,捻起信纸扫了两眼,眉头渐渐拧起:"进屋说。"
父子俩进了书房,周平反手关上门,脸上突然浮现出几分得意:"江南那边已经疯了!祝家牵头抢购琉璃,现在市价翻了三倍不止。那几大世家都在囤货,人人都当这是稀世珍宝。"
周桐摇头苦笑:"何必呢。。。。。。等琉璃制法公开,这些人怕是要血本无归。"
"可不是?"周平呷了口茶,眼中精光闪烁,"秋福他们走时我特地叮嘱过,要大力宣扬这琉璃难得。光是定金就收了二十万两,全用假名存在钱庄里。"
周桐闻言一惊:"那不得被秋后算账?"
周平摆摆手:"你爹我能没想到?"他从袖中掏出一张舆图铺开,指尖点着几处标记,"扬州用陈记名号,姑苏挂白氏商行,金陵则是陇西马帮的路子。每个地方派三批人,一批露脸收钱,一批暗中转运,还有一批专门散布消息——都是生面孔,事成即刻撤离。"
他手指划过长江沿线,像在布置一场战役:"祝家最贪,足足定了五万两的货。我让秋福特意透露说这是西域秘法所制,十年才出一窑。那祝文松当场加价三成,生怕抢不到似的。"
周桐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搞这么多银子作甚?不如换些铁具好马。没有武力守着,再多钱财也是肥羊。"
"急什么?"周平从怀中又摸出本账册,"三成定金已换成生铁运往临山,两成买了三百匹河曲马,剩下的。。。"
他意味深长地敲了敲账本,"全藏在钰门关外的地窖里,和你那些粮仓一个道理。"
烛火摇曳间,周桐突然发现父亲眼角的皱纹里藏着锋芒——这哪是那个整日嬉笑怒骂的周老爹?分明是个老谋深算的猎手。
"祝家。。。您该不会特别关照了吧?"周桐突然问道。
周平嘿嘿一笑,满脸无辜:"哪能啊?你爹我向来公道,全都雨露均沾!"说着从袖中抖出张清单,"祝家五万两,林家四万八,连最抠门的王家都出了三万——绝对公平!"
周桐:"。。。。。。"
"哎哟这小日子啊。"周平伸着懒腰起身,"明天去搞弩箭!"他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等临山的铁料到了,要不要打副铁的?"
周桐眼睛一亮:"正有此意!不过要做特制的,能拆分组装。"他比划着,"最好能藏在马车夹层里,必要时带进城。。。"
"等等!"周平突然瞪大眼睛,"你小子要干什么?"
"以备不时之需嘛。"周桐笑得人畜无害,"反正爹您闲着也是闲着,回去帮我想想怎么设计?说不定有妙用。"
周平头摇得像拨浪鼓,转身就走:"大虎!二壮!回家!"他逃也似地冲出院子,远远还传来嘀咕声,"臭小子比老子还黑。。。"
月光下,小十三默默从阴影处走出。周桐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忽然轻笑:"小十三,你说我爹这布局。。。"
"天衣无缝。"面具少年罕见地多说了几个字,"江南商贾,活该。"
周桐"哟呵"一声,眉毛高高挑起:"你小子这话说的。。。什么叫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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