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军百户接过劝降书,翻来覆去看了半晌,又盯着赵六的旧金军甲胄:“你以前是签军?”
“是又怎样?”赵六故意露出不屑,“俺现在跟着辛元帅啦,比跟着你们这些金狗强!”他知道,对金军越是表现得强硬,越能让对方信服,还可以让他们放松警惕。
百户被噎了一下,却也没再多问,挥了挥手:“跟我来,咱们将军在府里等着。”
走进城门,赵六才看清瓮城的全貌——弧形的城墙高达三丈,墙面光滑得连脚蹬都没有,一旦关上城门,里面的人插翅难飞。
两侧的箭孔密密麻麻,每隔一步就有一个,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伏击的架势。他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跟着百户穿过瓮城,往城内走去。
济州城内一片萧条,街道上的店铺大多关着门,偶尔能看到几个金军士兵耀武扬威地走过,对路边缩着的百姓呼来喝去。
有个老妇人抱着生病的孩子,跪在路边乞讨,却被士兵一脚踹开,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赵六看得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老实点,别乱看!”百户回头瞪了他一眼,手里的马鞭在掌心拍得“啪啪”作响。
赵六压下怒火,跟着走进一座气派的府邸——门口挂着“济州守将府”的牌子,朱漆大门上的铜环却生了锈,显然是金军占领后仓促修整的。
走进大堂,正中坐着个身着亮银色山文甲的将领,面色阴鸷,下巴上留着山羊胡,正是留在济州的守将完颜京。
完颜京手里把玩着一柄玉如意,目光像钩子似的扫过赵六:“你就是辛弃疾派来的使者?”
“是。”赵六拱了拱手,故意不卑不亢,“辛元帅说了,只要你们真心投降,义军可以不杀降兵,还能让你们回家。要是敢耍花样,完颜齐就是你们的下场!”
完颜京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随即又恢复了镇定,对着身边的亲兵挥了挥手:“给使者看座,上酒!”
他顿了顿,又道,“本将已看过信件,同意投降,但不知如果辛元帅明日来纳降,可带多少人?咱们济州城小,可容不下太多兵马。”
“辛元帅说,为表诚意,只带百名亲卫。”赵六故意顺着他的话说,目光却扫过大堂两侧的屏风——后面隐约能看到甲叶的反光,显然藏着士兵。
酒很快端了上来,是金军常喝的马奶酒,膻味扑鼻。
完颜京端起酒杯,却没喝,只是盯着赵六:“那明日我等就在南城门那里献城,那里还相对宽敞一些,也方便咱们交接印信。”
赵六心里“咯噔”一下——倘若在南城门外接受投降,那么进入瓮城正是诈降伏击的绝佳地点,这完颜京果然没安好心。
他强压着紧张,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故意露出不适的表情:“好,俺回去就告诉辛元帅。只是俺听说,你们城里还有不少汉人百姓,辛元帅让俺问问,你们有没有虐待他们?”
完颜京脸色微变,却很快笑道:“怎么会?咱们大金向来善待百姓,你放心,明日我等献城后,百姓们也能安稳过日子。”
他说着,却悄悄给身边的亲兵使了个眼色,那亲兵会意,悄悄退了出去。
赵六假装没看见,又闲聊了几句,便以“回去复命”为由,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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