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栋、牛虎臣等人虽未大笑,但脸上也尽是难以置信和浓浓的嘲讽。
在他们看来,王策此举无异于痴人说梦,是临死前的狂妄呓语,只有高杰眉头紧锁,他没有笑,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他想起白日里天策军那摧枯拉朽的火力,想起王策那始终冷静到可怕的指挥。这个疯子……他到底凭什么?
孙传庭端坐帅位,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只有一片深沉的凝重。
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笃笃的轻响在一片哄笑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待笑声稍歇,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王策……当真如此说?”
传令兵肯定地回答:“千真万确,督师!末将亲耳所闻!”
左勷立刻跳起来:“狂妄!无知!不知死活!”
“督师!此人定是心生怨怼,故意危言耸听,扰乱军心!当以军法治之!”
高杰终于忍不住开口:“左总兵稍安勿躁。”
“王策此人,行事虽常出人意表,却绝非无的放矢的莽夫。他在陕北,在平阳,皆是以弱胜强,险中求胜。今日他说反攻,或许……真有我等不知的依仗?”
他环视一周,目光扫过那些依旧带着嘲弄的脸。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若他真能创造奇迹呢?总好过我等仓惶北撤,任由闯贼尾随追杀,一路溃散至黄河边!”
高杰的话像投入油锅的冷水,瞬间激起了更大的争论。
左勷厉声反驳:“高杰!你也被他灌了迷魂汤不成?奇迹?拿什么创造奇迹?拿他那几千人和几杆破火铳吗?”
“就是!白日胜仗那是罗汝才蠢!李自成是吃素的?数十万大军是纸糊的?”
“我看他是自知断后必死,临死前想拉个垫背的,好搏个虚名!”
“荒谬!简直是拿全军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支持高杰观点的寥寥无几,只有一两个素来谨慎、对天策军战力有所了解的将领低声附和,认为至少该听听王策的详细计划再做定夺。
但他们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左勷等人更大声的嘲讽和质疑浪潮中。
帐内俨然分成了两派,一派以左勷为首,占据绝对多数,视王策为疯子狂徒,其言为痴人说梦。
另一派以高杰为代表,虽人数稀少,却坚持认为王策或有奇策,值得慎重对待,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不信任和对未知的恐惧。
孙传庭看着眼前分裂的将领,听着刺耳的争论,只觉得心力交瘁。
王策的反攻宣言,像一块巨石投入他本就波涛汹涌的心湖,激起的不是希望,而是更深的疑虑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这把刀,不仅锋利,还桀骜得完全脱离了掌控,甚至开始妄图指挥持刀人了!
他疲惫地挥挥手,制止了争吵:“够了!王策所部断后之命不变!至于其狂悖之言……不必理会!各部速速依令行事,整军备撤!再有妄议扰乱军心者,严惩不贷!”
他最终选择了最稳妥,也最符合他内心判断和掌控欲的道路——无视王策的“疯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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