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博士,快看!”
助理指着岩面,那里有幅浅浮雕,火凤凰与红薯藤的纹路清晰可见,标题处的黎文
“火与种”
下方,刻着极小的汉字:“给苏月的最后一幅画。”
她的心跳加速,踩着布满火山灰的岩径向上,相机吊坠突然发出蜂鸣
——
在晶灯遗迹的凹陷处,半块相机残骸躺在珊瑚石中间,镜头玻璃早已破碎,却在阳光折射下,投出周益的全息影像。
“苏月,”
影像中的他穿着黎锦长袍,白发比三年前更长,却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当你看见这段影像时,我可能已经变成火山灰里的一颗糖。但你看
——”
他指向身后,黎汉孩童正在用废火铳管种植三角梅,雷生追着一只铁蚱蜢形状的风筝奔跑,“我们把火铳埋进了土里,让它长成能开花的东西。”
影像忽然模糊,周益的手穿过时空,似乎要触碰她的相机吊坠:“文明的答案在土里,不在火里。那些用鲜血和火药写成的故事,终究会被红薯的藤蔓覆盖。如果有天你看见南海的三角梅开了,那就是我们在说
——”
影像戛然而止,相机残骸发出
“咔嗒”
声,弹出半张胶卷
——
那是周益用最后的胶片拍下的雷生抓周场景,孩子攥着红薯苗的小手遮住了火铳的扳机,背景里,阿椰的黎锦围裙上,“止戈为武”
四个字被阳光照得透亮。
苏月跪在晶灯遗迹前,指尖抚过岩面上的刻痕,忽然发现
“火与种”
的笔画间嵌着细小的晶体,与她实验室里的
“非自然同位素”
完全一致。远处,潜水员正在打捞漂流瓶,浮出水面时,手中举着个绘有火铳与红薯的陶罐
——
那是雷火学堂学生的毕业作品。
火山湖的水轻轻拍打着岩岸,苏月听见隐约的童谣声,那是黎族孩子在用汉语和黎语混唱:“火铳锈,红薯甜,海天君,睡火山
——”
她知道,周益的故事早已融入这片海域,就像晶灯的光束,永远照亮着文明的另一种可能。
当夕阳染红晶灯遗迹时,苏月将相机残骸与吊坠放在岩面上,两者的影子恰好拼成
“种”
字。她忽然明白,周益留给世界的,不是火铳的轰鸣,而是种子的沉默
——
那些埋在火山灰里的甜火余烬,终将在某个清晨,冒出带着糖霜的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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