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周益下令将缴获的元军战船改造成
“流动医馆”,船帆用黎锦、元军战旗、波斯香料袋拼合而成,中央绘着三足陶罐,里面盛着汉黎元三色水。阿椰在船头挂上燕红叶的柳叶刀,刀柄系着幼童的玉佩,在海风中叮当作响。
“为什么救他们?”
刘三的质问混着酒精味,他的手臂缠着绷带,绷带下是被元军火铳灼伤的
“雷火”
纹身,“二牛和燕姑娘的仇忘了吗?”
周益望向晶灯,那里映着他疲惫的脸,白发比上个月更稀疏了:“如果我们和元狗一样杀俘,那我们的火铳,和他们的狼牙棒有什么区别?”
深夜,他在晶灯洞穴中梦见燕红叶。她穿着染血的黎锦披风,柳叶刀抵在他咽喉,刀刃上的火铳图腾滴着水,不是血,是火山湖的淡水:“周明远,宽恕敌人,就是背叛死者。”
他想辩解,却看见她身后站着二牛、张老、南宫云,甚至被炮火波及的黎族孩童。他们的眼睛里没有温度,只有沉默的质问。
现代线:
苏月盯着办公桌上的快递盒,牛皮纸上盖着
“南海研究所”
的火漆印。打开盒子的瞬间,她屏住呼吸
——
半块羊脂玉佩躺在防震棉中,螭纹雕刻与她家族祖传的玉佩残片严丝合缝,附带的纸条上写着:“你的祖先在等你。”
“不可能…”
她的手指抚过玉佩边缘的火铳刻痕,那是八百年前的工匠用张老的金器刻刀留下的。手机突然响起,导师陈教授的声音带着颤抖:“苏月,你祖父的笔记里提到过这个玉佩…
它属于南宋端宗一脉,却在
1282
年之后离奇失踪。”
她冲向实验室,将玉佩与古代线传来的全息影像比对。当幼童赵承煜的玉佩投影与手中残片重叠时,仪器突然发出蜂鸣,屏幕显示:“基因匹配度
99。7%。”
“苏博士,”
助理举着检测报告闯入,“根据碳十四和
dna
分析,这个玉佩的主人…
很可能是您的直系祖先。”
苏月跌坐在转椅上,视线落在墙上的火山晶灯素描。素描里,阿椰抱着幼童站在晶灯旁,孩子手中的玉佩反光形成箭头,指向周益刻在岩面上的
“共生”
二字。
窗外,暴雨敲击着实验室玻璃,苏月想起周益在影像里说的:“文明的伤疤会结痂,但痂下的血肉,永远记得疼痛。”
她摸出手机,给匿名邮件发去:“如果我的祖先活在
1282
年,他看见的是宽恕,还是懦弱?”
秒针转动五十圈后,回复来了,附件是段模糊的火铳射击视频,背景音里混着孩童的啼哭与阿椰的黎语歌谣。画面最后,周益的白发闪过,配文:“他看见的,是火铳开花前的阵痛。”
火山湖岛的医馆船启航时,幼童赵承煜在阿椰怀里醒来,指着船头的柳叶刀笑:“姐姐,刀上有花!”
阿椰摸了摸他的头,刀穗上的黎锦正滴着海水,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带,像极了晶灯里的火铳图腾。周益站在船尾,望着逐渐缩小的火山湖岛,看见晶灯的光束穿透雨幕,在海面画出条明亮的路。
他知道,宽恕不是遗忘,而是让文明的种子,在仇恨的废墟上重新发芽。就像
“甜火”
的糖霜,终将覆盖火铳的冷硬,让暴力的余烬,滋养出能吃的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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