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大厅的蓝光渐次收敛,像退潮的海水般从慕红绫消失的暗门处退去。
林阎的指节抵着控制台边缘,金属凉意透过衬衫袖口渗进皮肤——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撞得肋骨发疼。
刚才与慕红绫的对峙像根刺扎在记忆里,她消失前那句"因果之战才刚开始"还在耳膜上嗡嗡作响。
"你们以为命运引擎是控制人类的工具?不,它是最后的防线。"
女娲的声音突然响起,像一滴清水坠入深潭。
林阎抬头时,看见她的投影正悬浮在控制台上方,淡金色的光雾里浮现出一幅星图——九幽玄界的轮廓在其中流转,某处核心位置有团幽蓝的光,正随着星图的旋转微微震颤。
苏小满凑过去,发梢扫过林阎手背。
她的眼睛亮得像被月光洗过的琉璃:"那团蓝幽幽的。。。。。。是女娲姐姐说的因果律之锚?"
"是。"女娲的指尖轻点星图,蓝光突然凝实成锁链状,"万年前山海战役后,神魔陨落的余波震碎了世界法则。
这枚锚用因果律碎片铸成本体,用命运引擎做外壳,勉强维持着法则平衡。"她的投影里闪过几帧画面:鬼域暴走时撕裂的天空,修士因灵气紊乱爆体而亡的惨状,时间逆流中婴儿倒退回母胎的荒诞。
王书生的钢笔"啪"地掉在控制台。
他弯腰去捡时,指节撞在金属上发出闷响。
这个总把计算稿叠得整整齐齐的学者此刻领口歪斜,镜片上蒙着薄汗:"所以我们经历的命运判定。。。。。。"
"是维持锚稳定的必要代价。"女娲的投影里浮起无数数据流,"锚需要持续的因果反馈作为能量。
就像堤坝需要不断加固,否则一旦崩塌。。。。。。"她没有说下去,但星图里那团蓝光突然出现蛛网般的裂纹,裂纹所过之处,星图开始扭曲成混乱的螺旋。
韩九的剑突然发出嗡鸣。
他握剑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剑鞘在地面划出半道白痕:"也就是说,我们必须继续让这套系统运行?
让它继续替人决定生死?"他的声音发颤,像是在问女娲,又像在问自己——林阎记得三个月前在破庙相遇时,这个昔日的剑阁弟子正是因为命运引擎判定他"杀师必亡",才被逐出师门。
女娲的投影微微一顿:"至少在找到替代方案前,不能轻举妄动。"
大厅里的空气突然沉得像灌了铅。
林阎摸出老烟盒,抽出烟又插回去——他想起今早解剖的那具溺亡尸体,死者手里攥着半张命运判书,上面写着"水厄难逃"。
当时他用解剖刀挑开死者肺叶,发现肺泡里全是淡水,根本不是溺亡,是被人用迷药灌进浴缸伪造现场。"判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当时对着实习法医吼的这句话,此刻在耳边炸响。
"如果我们改写它的核心协议呢?"林阎突然开口。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生死簿残页,那是慕红绫消失前最后盯着的东西,"让它不再决定命运,而是记录命运。
像。。。。。。像监控器,不是法官。"
苏小满突然"啊"了一声。
她从随身的布包里翻出半卷泛黄的咒文,边角还沾着灶灰——那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我昨晚做梦。。。。。。"她耳尖发红,声音却越来越快,"梦里有个穿青衫的老妇,说问事倌的密录里有改命符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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