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炳散乱的白发间露出半张浮肿的脸,眼窝深陷如两个黑洞,听见脚步声竟连睫毛都不颤动。
“吴仓官,本官严星楚,来调查陈磊一案。”他蹲下身与老人平视。
见吴炳不说话,严星楚继续道:“吴仓官,你家夫人的事,张全大人已经和一些郡城卫的老同僚处理完成。”
吴炳的肩头突然抽搐了一下,猛地抬头,浑浊眼珠突然有了些光彩,嘴角抽搐着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又把头低了下去。
胡元沉喝一声:“严御史,让我给他上刑!”
狱卒适时端来刑具,镣铐相撞的脆响中,严星楚缓缓起身。
“不必动刑。”他拂去衣袍下摆沾的稻草屑,“带我们去见吴娟。”
女监的铁栅栏在火把映照下泛着青紫。
吴娟被绳子捆在木架上,手腕脚踝勒出血痕,听见脚步声突然剧烈挣扎:“让我死!求求你们,让我死!”
“陈雷活得很好,你为什么要想着去死。”严星楚示意狱卒解开绳索,吴娟瘫软在地,却在他抛出这句话时突然抬头。
少女原本圆润的下巴尖现在已能戳破绸衣,锁骨处青紫痕迹更是触目。
“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她嘶吼着扑向严星楚,被胡元一把拽住后领,“让我见见他,我要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在这样。”
严星楚蹲下身平视那双充血的眼睛:“前几日,陈雷出现在虎峰山但是逃脱了。”
吴娟的嘴唇剧烈颤抖:“为什么?为什么?……”
“吴姑娘,你想见他吗?”严星楚缓缓道:“如果你想见他,我答应你,当抓捕陈雷后,我一定让你们见一面。”
吴娟只是喃喃的为什么不停。
“我知道你听清了我说的话,你爱他,又恨他。”严星楚站了起来,突然厉声道:“你知道你父亲现在的样子吗?你知道你母亲几天前去世吗?这一切是谁造成的,难道你不清楚,你就想一死了之的逃避!”
吴娟颤抖着,自言自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的事我不知道……”
“吴姑娘,我知道你不知道,我就是想问问他和你相处的一切事情。”严星楚又蹲了回来,轻柔道。
吴娟发间垂落的稻草簌簌落下,眼神空洞,混着眼泪在脸上冲出两道白痕:“你说要带我去海边看海,要带我去最高的湖泊赏雪,还有吃你一直说是天下最好吃的蜡头……”
吴娟突然松口大笑:“你们找不到他的!他那么聪明……”
话音未落,她突然张口咬住严星楚手腕,胡元刀背刚要劈下,却被严星楚摇头拦住。
严星楚退出牢房,破开的袖子上血迹侵出。
胡元出来时,正见他盯着手腕的牙印发怔。
既然在郡城卫有自己的院子,严星楚也就没有和番役去客驿住了。
酉时结束,骑着马回到院子。
一起从安靖卫回来的曹大勇进城后就回了院子。
此时看着少爷回来,立即拉过马缰,把马拴住后正要和严星楚说话,可看见严星楚严肃的脸色,又闭上了嘴。
向自己房里走去,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身道:“少爷,没有吃饭吧,我去给你弄点面条。”
严星楚“嗯”了一声,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多久曹大勇把面条煮好,走到严星楚房间,突然听到里面响起了呼噜声。
他微微一叹,少爷自从升了官后,就一直在忙。
在安靖卫时,就没有看到他睡一个好觉。
走进房间,把面条放下,然后把严星楚落在床下的脚拿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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