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星楚点点头,这算是个好消息。“那咱们这边?”
“他们不来,咱们可不能闲着。”李章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木棍点在洛山城北面一片区域,“我趁这个空档,调集民夫和辅兵,在城北三十里外的关键隘口,抢修了三座小型石堡!互为犄角,扼守要道。堡不大,但墙厚,配了强弩驻兵不多,但足以预警和迟滞小股敌军。真要打过来,也能给洛山城争取布防时间。”
“哦?已经修好了?”严星楚有些惊讶。
李章的动作比他预想的快得多。
“主体都起来了,一个月后应该再加固完善就行。”李章颇为自得,“不能总等着挨打,得把篱笆扎牢实点。”
“好!李大哥未雨绸缪,辛苦了!”严星楚赞道,随即看向黄卫,“黄卫,火炮营如何?炮弹储备可够?将士们操练得怎样?”
黄卫立刻站得笔直,声音响亮:“回大帅!炮弹储备充足,军器局每月都有供应!将士们操练从未懈怠!另外,上个月军器局新送来了五门‘飞骑炮’,轻便灵活,射程虽比不上大将军炮,但胜在转移快,最适合咱们草原机动作战!末将已安排人手加紧熟悉,效果很好!”
“飞骑炮?”严星楚眼睛一亮,“他们把这东西也送过来了,有了这个,咱们在草原上对付恰克骑兵就更有把握了!黄卫,好好练!这是咱们的利器!”
黄卫大声应诺:“末将遵命!”
众人又商议了些边防细节、粮草储备、军士夏衣等杂务。
天色渐晚,严星楚便让众人散去休息。
夜深沉,洛山城在寒风中沉睡。
严星楚躺在炕上,想着李章增设的堡垒,黄卫操练的新炮,还有陶玖余重九规划的庞大商路,心潮起伏。
北境在从瘟疫的创伤中艰难恢复,但内外的挑战从未停止。
恰克虽暂时退去,但狼性难改;陈彦在东边虎视眈眈;西夏吴砚卿的心思更是难以揣测。鹰扬军需要时间,需要银子,更需要能撑起这片天的人才。
第二天一早,严星楚刚起身,皇甫辉就来到了他房门外。
“星楚大哥。”皇甫辉的声音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郑重。
“辉弟?这么早,有事?”严星楚有些意外。
皇甫辉走进来,关上门,深吸一口气,看着严星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星楚大哥,我想留在洛山城。”
“留在洛山城?”严星楚愣住了。
他带皇甫辉出来,是想让他开阔眼界,学习实务,也存了让李章指点他兵法的念头。
但直接把他留在这里,这完全不在他的计划内。
“为什么?这里条件艰苦,不比洛东关。你想学兵法,李大哥自然会教你,但也不用一直留在这里。”
皇甫辉的目光异常坚定,他挺直了脊背:“星楚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他顿了顿,眼中流露出深沉的追忆和一种超越年龄的坚毅:“昨天在薛将军、李将军墓前,听李章将军说起当年洛山营的旧事,还有我爹…我爹在世时,一生心血都倾注在北境。他坐镇武朔城,最大的夙愿,就是替大夏守好北大门,彻底解决恰克铁骑的威胁,让边境百姓不再受侵扰之苦!”
少年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今,恰克军虽暂时北退,但狼子野心未灭!我爹…他没能亲眼看到北境彻底安宁的那一天…”
皇甫辉猛地抬起头,直视着严星楚:“我爹没做完的事,我这个做儿子的,要替他做完!洛山城是直面恰克的前沿,是父亲当年战略棋盘上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我想留在这里,跟着李章将军学守边,我要亲手守护父亲曾经守护过的这片土地!请星楚大哥成全!”
一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少年人的热血与将门虎子沉甸甸的传承之志。
严星楚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执拗、背脊挺得笔直的少年,仿佛看到了当年在洛东关城头,那个面对恰克大军依旧沉稳如山的皇甫密。
他心中百感交集。有欣慰,皇甫辉没有沉溺于悲痛,而是选择了最艰难也最光荣的道路;有不舍,边关苦寒,刀兵凶险;更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这是皇甫密的独子……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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