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夫长死啦!”附近的恰克兵惊恐地大叫起来。
主将战死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在敌军中蔓延。
正在侧翼苦战的简明亮听到喊声,精神大振,不顾伤口剧痛,嘶吼道:“他们的头死了!杀!为兄弟们报仇!”
他带着剩下的十来个亲卫,如同癫狂,用近乎以命换命的打法,疯狂冲击!恰好撞见了试图稳定阵型、接替指挥的副将。
乱军之中,简明亮根本不顾防御,身上接连添伤,却硬是靠着悍不畏死的冲劲和家传宝刀的锋利,生生将那副将也乱刀砍死!
主副将接连战死,恰克军终于彻底崩溃了。
原本占尽优势的他们,失去了指挥,又被鹰扬军不要命的打法吓破了胆,不知谁发一声喊,剩余的四五百人顿时作鸟兽散,哭爹喊娘地向四面八方逃去。
战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呼啸的寒风和满地狼藉的尸体、伤兵。
雪地被鲜血染红,然后又迅速被新雪覆盖。
皇甫辉拄着长枪,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浴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他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一阵虚脱感袭来。
赢了……惨胜。
清点下来,斩杀敌军约二百,伤者不下三百,俘获重伤或轻伤无力逃跑者约一百人,其余四百多人逃散。
而他自己这边,百来人出来的队伍,还能站着、身上带轻伤的,不足六十人。重伤三十多个,躺在雪地里呻吟。
战死的兄弟,三十多具尸体,永远留在了这片冰冷的草原上,其中包括那些不久前还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年轻亲卫。
简明亮拄着刀走过来,他身上好几处伤口还在冒血,脸色苍白,但眼神里的轻狂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沉痛和后怕:“大人……我们……赢了……”
邹苍也拖着疲惫的身躯过来汇报伤亡,脸色铁青。
皇甫辉看着那一百来个面如土色、瑟瑟发抖的俘虏,挥了挥手,声音沙哑:“粮食、马匹、武器,全部拿走。人,放了。”
“放了?”简明亮一愣。
“难道带着他们?还是杀了?”皇甫辉看了他一眼,“没粮食没马,在这冰天雪地里,他们自生自灭吧。我们没多余的粮食养俘虏,也没多余的人手看管。赶紧把战死的兄弟……尽量带走,带不走的,记下名字位置,就地掩埋。”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我们得立刻撤退,他们的溃兵回去报信,很快会有更多人来找我们。”
队伍沉默地行动起来,气氛沉重。
胜利的喜悦早已被巨大的伤亡冲得无影无踪。
很快,队伍带着伤亡弟兄和缴获,向着来路快速撤离。皇甫辉同时派出一名伤势较轻的老兵,骑上最快的马,先行赶回寻找李章的大部队报信。
两天后,洛山卫进草原的大军中。
李章接到了那名老兵送来的战报。当他听到皇甫辉以百人击溃千人,阵斩敌方正副主将时,猛地从轮椅上直起了身子,眼中爆出精光。
“好小子!真他娘的虎!”他忍不住骂了一句,既是后怕,又是激动。
但听到那惨重的伤亡数字,他的心又沉了下去,三十多个好儿郎啊!
他深吸一口气,立刻对左右下令:“传令全军!皇甫辉百户率部于草原首战告捷,以寡击众,破敌千人,阵斩敌酋!扬我鹰扬军威!”
这个消息如同在冰冷的军营里投入一团火,迅速点燃了所有士兵的士气!以百破千!这是何等悍勇!
李章需要这场胜利,需要这个英雄,来激励军心,也为皇甫辉擅自行动之事减轻压力。
同时,他毫不犹豫地派出五百精锐骑兵,携带医官和物资,火速前往接应皇甫辉残部。
“务必把皇甫辉那小子,还有活着的弟兄,都给老子安全带回来!”李章对着带队将领的背影吼道。
同时间,金方攥着那封来自洛东关的信。
信上的字不多,但意思冰冷刺骨:父汗确已罹难,凶手指向哈兀,而哈兀又被须达诛杀,金真即位。严星楚的判断和王生谍报一致——这是一场阴谋。严星楚的命令清晰而坚决:停止前进,即刻南返!
南返?
金方看着眼前绵延的车队。回去,自己是安全了。
可那等待希望的族人呢?他们就活该在饥饿、寒冷和变乱中自生自灭?
就在他牙关一咬,准备下令不顾一切继续向东北挺进时,一只大手按在了他握着缰绳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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