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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一章 瘴气迷踪（第5页）

剑光不再是凌厉的劈砍，而是化作一道柔和的星河，如水流般缠绕上黑色长剑。看似无力的缠绕，却让阴煞之气的蔓延瞬间停滞。白衣修士脸色骤变，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被这星河缓缓消融，就像冰雪遇春阳。

“不可能！”他怒吼一声，强行催谷灵力，黑色长剑上爆发出刺目的黑光，想要震碎星河。然而星河却如海绵般吸收着冲击，剑身上的乌鸦印记在金光中寸寸碎裂。

蓝毛灵鼠抓住机会，纵身跃上白衣修士肩头，尾尖的白光狠狠刺入他颈后。白衣修士发出一声痛呼，体内与魔神残识的联系被这白光暂时切断，黑色长剑瞬间崩解为漫天瘴气。

“你们……”白衣修士捂着颈后连连后退，眼中红光黯淡了几分，“今日之辱，我记下了。”他看了一眼李江手中的破虚剑，又扫过蓝毛灵鼠，最终化作一道黑气遁入深渊裂缝。

瘴气随着白衣修士的离去渐渐消散，毒龙渊底露出了布满苔藓的坚硬地面。李江拄着剑大口喘息，蓝毛灵鼠变回小巧模样，摇摇晃晃地爬到他脚边，蹭了蹭他的裤腿便昏了过去。

沐瑶连忙上前扶住李江，又取出丹药喂给昏迷的灵鼠和紫霄宗弟子：“没事了，我们成功了。”

紫霄宗弟子挣扎着起身，望着深渊裂缝，心有余悸道：“幽主……就这么放他走了？”

李江抚摸着破虚剑，剑身上的星纹已恢复如初：“他受了灵鼠的反噬，短时间内掀不起风浪。但我们都清楚，这只是开始。”他抬头望向万毒谷的方向，那里的阴脉仍在隐隐跳动，仿佛在预示着更遥远的风暴。

阿黑从密道走出，看到眼前的景象，激动得跪倒在地：“毒瘴部落……得救了！”

李江将昏迷的灵鼠揣进怀里，对沐瑶道：“先回万毒谷，我们需要弄清楚，三千年的轮回到底意味着什么，而那养魂棺里，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渊底的风带着雨后的清新，吹散了最后一丝阴煞。破虚剑上的星纹在阳光下轻轻闪烁，仿佛在回应着某个跨越了千年的约定。

密道入口的白花开得正盛，花瓣边缘泛着的金光随着众人脚步轻轻摇曳。李江走在最前，掌心的骨戒不时发烫，戒面图腾与密道石壁上的刻痕产生共鸣，那些原本模糊的纹路渐渐清晰——竟是毒瘴部落的狩猎图，画中族人手持骨矛，围着一头长着九颗头颅的巨蛇，蛇眼的位置，恰好嵌着与幽影盟令牌同款的凹槽。

“这是‘九头蚀骨蛇’。”沐瑶的指尖拂过石壁，琴身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古籍记载，上古封印的邪物本体就是它，万毒噬魂瘴不过是它吐的毒息。”她忽然停在一幅刻图前，图中族人将令牌塞进蛇眼凹槽，巨蛇的鳞片上渗出暗红色液体，与祭坛裂缝中的蚀骨符如出一辙，“他们在用令牌饲养邪物。”

蓝毛灵鼠突然从李江肩头跳下，对着石壁一处凸起的石块又抓又挠。那石块形似蛇牙，被灵鼠刨开的瞬间，露出后面的暗格，暗格里铺着泛黄的兽皮卷，卷上用猪血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角落处写着一行小字：“三千年一轮回，令牌满百，蛇眼开，生人入渊，皆为食。”

“百枚令牌……”李江想起祭坛西侧的九十九枚，加上黑袍人化作的那枚，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幽影盟的令牌不是阵眼，是喂给邪物的诱饵。”他展开兽皮卷，发现符号间藏着更骇人的秘密：每枚令牌都要用持有者的心头血浸染，待邪物苏醒，令牌便会化作蛇牙，从封印中刺出。

紫霄宗弟子突然指着兽皮卷边缘的血迹：“这血……和我姐脖颈上的黑线颜色一样！”他颤抖着指尖触碰血迹，血渍突然活过来，顺着他的指尖爬上手腕，化作与牵魂线相同的黑线——只是这根线的末端，连着密道深处的黑暗。

“小心！”李江挥剑斩断黑线，断口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黑泥，黑泥落地后迅速聚成一只巴掌大的蛇头，对着弟子的咽喉吐着信子。蓝毛灵鼠纵身扑上，颈间月牙印记亮起，竟将蛇头冻成冰坨，“是蚀骨蛇的幼崽，藏在兽皮卷里。”

沐瑶的琴音陡然急促，琴弦在她指间化作银链，缠住从暗格里钻出的数十只蛇崽。“这些幼崽靠吸食生魂长大，”她望着蛇崽眼中闪烁的红光，突然想起血色光柱中的景象，“幽主炼化生魂，不只是为了解开封印，是在给邪物的幼崽喂食！”

密道深处传来鳞片摩擦岩壁的声响，越来越近，带着腐骨的腥气。阿黑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一块墨绿色的石头，石头接触到黑泥时冒出白烟：“这是‘镇蛇石’，老族长说过，毒龙渊的石缝里长着这东西，能暂时压制蚀骨蛇的气息。”他将石头砸向黑暗，只听“嗷”的一声惨叫，鳞片摩擦声突然停滞。

李江趁机展开破虚剑的星纹，金光顺着密道铺开，照亮了前方的景象：数十根石柱倒在地上，柱身上布满齿痕，石柱间缠着无数根牵魂线，线的末端拴着早已干瘪的尸体——都是穿着幽影盟黑袍的修士，他们的胸口处都有一个血洞，显然是被活生生剜去了心头血。

“他们是被自己人杀的。”沐瑶检查其中一具尸体，发现他的手指骨被生生折断，死前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你看他的掌心。”掌心里刻着半个乌鸦印记，与李江储物袋里的青铜令牌能完美拼合，“是幽主干的，他在清理知道秘密的人。”

蓝毛灵鼠突然对着尸体堆后的石壁尖叫，那里的阴影中，隐约有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闪烁。李江将星纹聚于剑尖，缓步靠近，发现石壁上竟有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裂缝里嵌着最后一枚幽影盟令牌——这枚令牌的乌鸦眼睛是睁开的，里面淌出的不是血，是暗红色的毒液。

“是毒瘴部落的叛徒。”阿黑认出令牌上的刻痕，“这是前族长的令牌，五十年前他带着令牌消失，老族长说他被瘴气吞噬了，原来……”话没说完，裂缝突然炸开，一只覆盖着黑鳞的巨爪从中伸出，爪尖的倒刺上挂着半块腐烂的兽皮，正是毒瘴部落的服饰。

“吼——！”巨爪的主人从裂缝中钻出，不是九头蛇，而是一头长着独角的巨蟒，蟒身布满眼睛状的花纹，每个花纹里都嵌着一枚幽影盟令牌，“是蚀骨蛇的变种，‘千目蟒’！”沐瑶的琴音在此时拔高，琴弦绷得笔直，“古籍说，这种变种能通过令牌看见持有者的记忆！”

千目蟒头上的独角突然亮起，蟒身的令牌同时射出红光，将众人的身影映在石壁上——李江看到了自己幼时在剑冢练剑的模样，沐瑶看到了初学镇魂琴时被琴弦割伤手指的画面，弟子看到了姐姐给他缝补衣衫的场景，那些被令牌记录的记忆，竟成了攻击的武器。

“它在扰乱心神！”李江咬破舌尖，精血喷在破虚剑上，星纹突然暴涨，金光中浮现出无数星辰，“破虚剑能斩虚妄，看剑！”他一剑劈向蟒头，剑光扫过处，蟒身的令牌纷纷碎裂，露出下面正在溃烂的血肉，血肉中嵌着的，竟是修士的指骨。

千目蟒吃痛，猛地甩动蟒尾，将沐瑶撞向石壁。琴身与石壁碰撞的刹那，琴弦突然全部绷断，却在落地前化作利剑，齐刷刷刺向蟒身的眼睛花纹。“镇魂琴的琴弦是用龙筋做的，”沐瑶捂着撞疼的肋骨，看着琴弦在蟒身炸开金光，“能斩邪物的精魄！”

紫霄宗弟子突然想起姐姐的模样，握紧短剑冲向蟒尾——那里的令牌映着他姐姐最后的笑容，正是被牵魂线缠住的瞬间。“我姐才不是你的养料！”他将丹心咒催至极限，短剑化作红光，竟从令牌的缝隙中刺入，“以我精血，祭我姐魂！”

红光从蟒尾贯穿至蟒头，千目蟒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蟒身的眼睛花纹同时淌出血泪。李江趁机将破虚剑刺入它的独角，星纹顺着独角蔓延，将整头巨蟒冻成冰雕。冰雕裂开的瞬间，蓝毛灵鼠叼出一块晶莹的蛇胆，胆内竟裹着半张兽皮卷，上面写着：“老族长藏着封印的另一半。”

密道尽头突然传来石门开启的声响，晨光从门缝中漏出，带着清瘴草的香气。李江收起蛇胆，望着那道缝：“看来老族长早就知道我们会来。”他推开石门，只见老族长坐在溶洞中央的石台上，面前摆着一个青铜鼎，鼎中燃烧的，正是与鳞片同源的骨火。

“你们终于来了。”老族长抬起布满皱纹的脸，眼中没有惊讶，只有了然，“蚀骨蛇的幼崽已经渗透了万毒谷，幽主虽死，他埋下的令牌却像种子，再过百年，又会生出新的邪物。”她指了指鼎中燃烧的骨火，“这是最后一点骨火，能暂时压制蛇崽，却灭不了根。”

李江将骨戒放在鼎边，戒面图腾与骨火产生共鸣，竟在石壁上投射出完整的封印图：毒龙渊的祭坛只是封印的一角，真正的封印核心，藏在万毒谷深处的“忘川潭”。“要彻底封印蚀骨蛇，需用破虚剑的星纹引动潭底的星辰石，”老族长从怀中掏出一块半透明的石头，“这是星辰石的碎片，能指引你们找到潭底。”

紫霄宗弟子突然发现溶洞的石缝里缠着根牵魂线，线的末端拴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一看，是半枚绣了一半的剑穗，针脚歪歪扭扭，正是他姐姐的手艺。“她最后挣脱了牵魂线，”沐瑶轻轻抚摸剑穗，“把最后的念想留了下来。”

蓝毛灵鼠将蛇胆丢进青铜鼎，骨火突然暴涨，映出石壁上未完成的刻图：一群修士手持剑琴，站在忘川潭边，与毒瘴部落的族人并肩而立，对着九头蚀骨蛇举起武器。“这是三千年前景象的预言，”老族长望着刻图，眼中泛起泪光，“当年就是这样封印邪物的，如今，该轮到你们了。”

李江握紧破虚剑，星纹在他眼中流转，与沐瑶的琴音、弟子的丹心咒、阿黑的镇蛇石，还有蓝毛灵鼠的月牙印记，在溶洞中汇成一股暖流。晨光从石门涌入，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也照亮了石壁上那句未写完的话：“轮回往复，总有光，刺破黑暗。”

他知道，毒龙渊的战斗只是开始，忘川潭的封印才是真正的考验。但当他看到身边的人眼中都燃着与骨火相同的光时，突然明白，所谓轮回，从来不是诅咒，是希望的火种，在一代代人手中传递，直到邪物彻底湮灭的那一天。

破虚剑的星纹在晨光中闪烁，仿佛在应和着他的心意。李江转身走出溶洞，身后的青铜鼎仍在燃烧，骨火的香气混着清瘴草的气息，在万毒谷的晨风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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