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息怒,喝杯茶顺顺气。”
范建接过茶杯,重重放在桌上,看着儿子那掩不住的喜色,无奈地长叹一声:
“你……你可知此事意味着什么?捅了多大的马蜂窝?!”
罗彬收敛了几分笑意,正色道:
“孩儿知道。娶婉儿,只涉内库财权;娶灵儿,却牵动京都军权。表面看,后者更犯忌讳。”
“表面看?”
范建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深意,
“什么叫‘表面看’?当初为父为你求娶婉儿,正是看中内库只管赚钱,远离朝堂倾轧核心,方能保你一生平安!难道执掌内库反而更危险不成?”
他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罗彬点点头,目光深邃:
“父亲,内库是皇室的命脉财源,看似远离权谋,但您别忘了,打仗,打的就是钱粮!纵有百万雄师,无钱粮支撑亦是空谈。所以内库之重,关乎国本!”
范建心头剧震,失声道:
“打仗?你……你还想……”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口。
罗彬苦笑摇头:
“孩儿绝无此念!这只是一个比喻。孩儿执掌内库,只专心为陛下赚钱,陛下坐收渔利,自然觉得安全。可旁人不会这么想!长公主不会甘心失去内库,太子、二皇子更会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会千方百计拉拢我,若拉拢不成……”
他眼神一冷,
“儋州那次刺杀,幕后之人,八成就在这三位之中,长公主……嫌疑最大!”
“所以,执掌内库,看似安稳,实则是将自己置于风暴眼!纵有父亲庇护,也难逃明枪暗箭,麻烦不断!”
范建沉默了。罗彬的分析,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破了他为儿子精心构筑的“平安梦”。
这道理他并非不懂,只是之前总存着一丝侥幸。
罗彬话锋一转:
“反观与叶家联姻,看似更犯忌讳,实则……可能更让陛下放心,也更安全!”
范建先是一愣,随即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瞬间明白了儿子的意思!
叶家,是陛下最忠诚的鹰犬!
叶重更是对陛下唯命是从!
若范闲娶了叶灵儿,叶家不仅不会成为他的助力,反而会成为陛下安插在他身边最可靠的耳目和枷锁!
至于指望通过联姻让叶家跟着造反?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了解叶重的人,都知绝无可能!
饶是如此,范建心中依旧沉重:
“可你如今身兼鉴查院提司之职,即将接掌内库,如今又加上叶家……三股力量集于一身,陛下……会如何看你?如何自处?”
罗彬似乎看穿了父亲的忧虑,从容地从怀中取出那块黝黑沉重的提司腰牌,递了过去:
“父亲不必忧心。请父亲即刻进宫,将此腰牌……奉还给陛下。看陛下如何反应,其态度……自然明了。”
范建盯着那象征着巨大权柄的腰牌,目光闪烁,沉思良久。
最终,他一把抓起腰牌,沉声道:
“好!为父这就去!”
说完,再不多言,转身大步流星地出了书房,直奔皇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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