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封信,三份笑意,却皆藏刃于怀。
这天下,已无可托之人。
忽而,帐帘一掀,寒风涌入,火光一颤。
“是我。”一人缓步而入,正是严林。
“这么晚了,不睡?”严林放下披风,坐于对面,双手托着热茶,眼神平和却有穿透之力,“我在外等了一炷香,知你未眠,便进来了。”
武阳望了他一眼,半晌轻声一笑:“你早该猜到。”
“猜到张威是来监视的?我早猜到。”严林喝了一口茶,苦笑,“谢必安那老家伙,麾下谁最沉得住气,便派谁来与你周旋。张威做监军,不插手你的三千兵,却把他的万兵握得死死,若真打起来,你若一步走错,立刻就能将你拿下。”
“你说得没错。”武阳叹息道,“谢必安是怕我势大,又不想与我彻底翻脸,毕竟经过巴镇之战我们麾下的兵马现在一万左右,那谢必安不放心,所以借监军之名安插张威,又借助陈先童那道王诏让我立于风口浪尖。”
“他们都不信你。”严林目光炯炯,“但你信他们吗?”
武阳沉默许久,低声道:“我从未信过他们。”
“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武阳缓缓起身,披风在夜风中翻卷。他望向帐外无尽黑夜,语气低沉:
“我们不能靠他们,也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明日开始,操练兵马,整顿军备。张威要打西州,我便陪他打,但兵权我不能交,阵地我不能失。此战若赢,西州即我之地;若败——我也要败在我手上,不是别人的线索里。”
“你想立足自保?”严林眼神亮起。
“不只是自保。”武阳冷笑,“我要让这三方势力都知道——我不是他们的棋子,也不是他们的弃子。”
“我会用张威的这一万兵,打一场我自己的仗。”武阳缓缓说道。
……
火光如血,风中号角若隐若现。而武阳脑海中的计谋此刻已经悄然呈现。
翌日清晨,巴镇城北军营内,武阳披甲而立,沉默地望着晨曦初现的天际,思绪却如乌云翻涌。大帐之中,他与严林促膝低语,声音低得几乎不可闻。
“这些新募的士兵,人数已有一千五百,但切记——对外只说几百。”武阳语气极重,双眼泛着寒光,“如今张威就在巴镇,谢必安与我面上示好,心里却早已设防。中汉、古涪虽以王诏名义划入我军节制,可实则尽落潘峰之手,形同画饼。这王诏既是一纸空头支票,却也是正统名分的凭据,善加利用,方是我军之福。”
严林拱手沉声道:“明白,便是豁出这把老骨头,也定将这支新军操练成器。”
武阳目光一凝,缓缓点头。便在这时,哨探传报:张威已令其部下在巴镇北郊扎营,调兵列阵,旗帜赫然张扬,军容甚盛。
……
四日后,旌旗猎猎,鼓角齐鸣。
武阳身披黑金战甲,银鳞枪横于膝前,坐镇中军,率领靖乱军八千精锐,从巴镇北门鱼贯而出。前锋赵甲,中军武阳,后阵由谢戊统领。军容虽不如张威那般威风赫赫,却精炼有序,兵卒脚步沉稳,战马嘶鸣间隐带杀气。
城外山道之上,张威身披红缨银甲,立于高岗之上,目光扫过武阳军阵,眼中虽有几分赞赏,却也藏着一缕审慎。
“将军。”副将低声道,“此人果真不凡,所领兵卒颇有战意。”
张威轻哼一声:“是个能打的,打得傅恒满地找牙。但也因此,更不可轻信。谢帅令我为监军,自非虚设。”
当日下午,两军并行,朝西州而去。
……
而此时的西州城中,已是另一番气象。
将军府内,卫钟立于城墙高台之上,手执折扇,披挂未整,一双沉稳目光凝视南方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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