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士气回涌间,谢家军却已如猛虎扑鹿,不惧死战而来。原来诸葛长明所设的重赏之策早已传遍军中:凡能斩杀武阳者,赏银万两、连胜三品,功名富贵唾手可得。士卒皆红了眼,武阳此刻在他们眼中,不再是敌将,而是一尊金身。
“杀了他!就是富贵!”
“武阳在此,快冲!”
乌压压人潮如洪流逼来,喊杀声震耳。赵甲率人欲来援救,却已被分流围困,无法靠近。
武阳枪法愈加急烈,银鳞枪在他手中疾若雷霆,每一次出手,皆带起腥风血雨,但再精妙的枪术,也敌不过围攻之数。
忽地,只听得一声虎啸般的呼喝:“武阳!拿命来!”
声如雷霆,响彻整个坠龙谷,仿佛来自九天之外,又仿佛是地底恶鬼索命的怒吼,震得山岩微颤,草木伏低。
只见谢家军那滚滚人潮中,一骑破阵而出,所骑猛马,通体黑鬃如墨、双目赤红,额头一撮裂白之毛,似裂天之痕,名曰“裂角”,乃名驹中罕有之种,传言能踏碎岩石、跃过深谷。骑将则身披乌铁重铠,肩胄如兽首吞云吐雾,臂甲密布符纹,战袍翻飞间杀气腾腾。
此人手中所持,不是寻常长兵,而是一柄重逾百斤的巨阔铁戟,戟刃开阖如鸷鸟双翼,寒芒四射,煞气逼人。他面如铜铸,五官棱角分明,浓眉似斜插钢针,双眼如鹰隼凌空,目光所及,赤虎营将士皆不敢与其对视,竟有战马悚然退后半步,宛如煞星临世,地狱使者。
他那一戟横空而下,带起一道乌光,劈向武阳头顶!
武阳虽负箭伤,反应仍敏捷异常,银鳞枪横起如岳挡空,一声巨响——“砰!”
如同金铁破空,风雷震耳,整条山谷都仿佛为之一震。那一击之力如惊涛骇浪,沿着枪身直灌入武阳左臂,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早已未愈的箭伤再度崩裂,鲜红自指缝间渗透甲缝,滴滴入泥,宛若落花流水,却是将军之血。
银鳞枪在剧震下发出一声悲鸣,枪杆之上已现出细微裂痕。而武阳连人带马被震退三步,座下战马嘶鸣长嘶,马蹄深陷泥地,扬起碎石与尘土。
武阳强忍剧痛,翻腕持枪,咬牙冷问:“你是何人?”
对方战马猛然直立,两蹄高举踏空,战甲翻飞之间,他朗声喝道:“谢家军,牙门三将——赵玄清!”
那声音如雷霆滚滚,在谷中回荡不绝。听得远处赵甲面色一变,几乎是脱口惊呼:“竟是赵玄清!谢家军第一号猛将,牙门三将之首!”
张响亦脸色凝重如铁:“此人擅长破阵冲锋,曾于牙门之战中一人破敌九营,亲手斩杀敌军主将,万军之中取敌首级,如探囊取物,号称‘牙门鬼将’!”
赵玄清双目如炬,紧盯着武阳,战意炽盛如火。他抬起铁戟,轻轻指向武阳,嘴角浮起冷笑:“你便是武阳?听说你枪法不错,我倒要看看,你的枪法是否名副其实。”
武阳深吸一口气,眼中战意渐浓,似有雷光电芒自目中闪现。他翻腕持枪,枪尖下垂,身姿沉稳如山,冷冷开口:“牙门三将么?好大的名头。赵玄清,今日我便看看,你配不配这声威名!”
话音未落,他银鳞枪一转,枪花似水银泻地,挟风带雷,划出半弧,猛然刺出!
赵玄清怒喝一声,战马前跃,铁戟翻卷而下,如天柱倒压,力拔千钧。两人刹那交锋,枪影戟光交织,宛若雷电激斗,火星四射,每一击都蕴含磅礴之力,震得周围将士瞠目结舌。
战场一隅,赤虎营与谢家军早已刀兵交错,血溅如雨。然而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被这两位将领的对决所吸引。
“铛铛铛!”
银鳞枪与破岳戟连环激撞,声声如钟鼎,震耳欲聋。武阳虽身负重伤,但枪势凌厉如昔,一式接一式,不退反进,将降龙枪法中的“蛟龙摆尾”、“腾蛟戏水”连环施展,连赵玄清也不由神色微凛。
赵玄清见状,怒啸一声:“好枪法!”当即催动裂角马,一记“开山裂岳”向武阳当头斩下。
武阳不敢硬接,坐骑一拧,身随枪走,借势闪避,枪尖刺出一记“龙跃云霄”,直指赵玄清左肋。
“铛!”
赵玄清挥戟横扫,两马交错之间,铠甲擦出一串火花。下一瞬,二人已交手三十余招,皆未能奈何对方半分。
但武阳内伤未愈,每一次格挡,肩骨便如裂开一般,冷汗如雨滴落,染湿马鞍。他明知久战不利,却不愿退缩,死死盯住赵玄清,宛如困龙死斗,誓不低头。
赵玄清亦看出武阳强弩之末,冷哼道:“好枪法,可惜你伤了臂膀,撑不了几招了!”
武阳冷笑,吐出一口带血唾沫:“你若真有本事,何不取我项上人头!”
“哈哈哈,好!既如此,便送你上路!”
赵玄清怒喝一声,再度策马冲锋,破岳戟光寒如雪,一戟挥出,仿佛要将天地劈成两半!
而武阳,已将最后一口真气凝于枪尖,一记“龙吟九霄”正面迎击!
银鳞枪与破岳戟再度碰撞,惊天动地,峡谷间风啸如哭,仿佛天地都为这场对决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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