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放了?!”
“私放敌将?!”
这一次,帐内的惊呼声比方才攻克舒城时更为震惊和错愕!
熊亮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化为一片愕然与不解,眉头微微蹙起。
熊炎则在短暂的极致惊愕之后,眼中猛地迸发出狂喜和一种终于抓住致命把柄的狰狞光芒!
他猛地一拍案几,霍然起身,因极度兴奋而使得声音都变得尖厉刺耳。
“大胆武阳!狂妄至极!罪无可赦!”
他猛地转向纪元嵩,义愤填膺,仿佛化身军法扞卫者,厉声指控,字字如刀。
“大元帅!您亲耳所闻!武阳此獠,恃功而骄,目无法纪,更视军国大事如儿戏!那蓝延煜是何等人物?魏阳名将,舒城守帅,深知我军虚实布防,其身份何等关键重要!武阳竟敢未经请示元帅,未报知王庭,便私自将其释放!此等行径,与通敌何异?!其心可诛!按联军军法,擅纵敌酋,动摇军心,乃十恶不赦之大罪,当立斩不赦,以儆效尤!请大元帅即刻下令,锁拿武阳,明正典刑!”
熊亮见状,立刻起身,脸色凝重,语气虽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力量。
“三弟!此言过于偏激武断了!武阳新克坚城,立下首功,三军将士浴血奋战,士气正盛!岂能因处置一俘虏之方式欠妥,便不问青红皂白,遽然扣上‘通敌’这弥天大罪?岂不令前线将士寒心,令天下人笑话我楚烈赏罚不明?武阳放人,或许有其深层考量,或是攻心之术,或是另有谋略伏笔!岂能因一时不察之过,便抹杀其滔天之功,甚至要打要杀?”
“考量?谋略?”
熊炎嗤之以鼻,冷笑连连,步步紧逼,
“我看他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狂妄自大,自以为可操纵一切!或是与那蓝延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下勾结!二哥你如此不遗余力地回护于他,莫非…此事二哥早已知情,甚至暗中授意不成?”
话语中的暗示极为恶毒。
“熊炎!你休要血口喷人,含沙射影!”
熊亮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冰冷,
“此刻大战当前,强敌环伺,正需倚重武阳这般能征善战之将帅!你若只因一己私怨,便罔顾大局,一味倾轧,构陷功臣,破坏楚烈和刘蜀之间的关系,导致前线军心涣散,战局崩坏,这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私怨?我看是二哥你结党营私,袒护下属,视军法如无物!”
熊炎毫不退让,反唇相讥。
两位尊贵的公子,在这联军统帅的大帐之内,当着元帅纪元嵩及一众幕僚属官的面,竟如同市井之徒般针锋相对,激烈争吵起来!
一方死死抓住“私放敌将”这条罪名,必欲将武阳置于死地;
另一方则力保“克城首功”,强调大局为重,功远大于过。
帐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温度降至冰点,其余人等皆屏息垂首,冷汗涔涔,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被卷入这滔天漩涡之中。
纪元嵩端坐于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场龙争虎斗,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轻敲击。
他心中洞若观火,熊炎是借题发挥,欲除武阳而后快;
熊亮则是力保麾下这把最锋利的刀,维护自身势力。
两人争的,又岂止是一个武阳的生死赏罚?
争吵持续,声浪渐高,却谁也无法说服对方。
最终,两人几乎同时猛地转向纪元嵩,将这道难题狠狠抛了回去,异口同声,却各怀心思。
“请大元帅决断!”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于这位白发老帅身上,帐内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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