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皇后病弱,他一直执掌中馈,尽心尽力。他爱他的帝王,也以为他的帝王深爱他。
所以他照拂帝王的孩子,压抑着酸涩,哪怕再不喜他的那些妃嫔,依旧一视同仁。面对病重的皇后,他从来不苛待。面对太后的责罚,他尽心尽力,从不叫苦让他为难。
他甚至以为有情饮水饱,以为他是幸运的。
可是到头来,所有的构陷与污蔑一同来临的时候,他恍然惊醒,他的宠爱,他的族亲,他的孩子,都快要泯灭在他爱了二十年的爱人的一念之间了。
帝王垂爱之中,他和他的所有,已经没有半分生机了。
多可怕啊。
帝王心。
“我要如何呢?过儿?我要如何做?”他无措的就像冲破金玉笼的一只鸟儿,蓦然回首,发现天地是这样宽广,而他又如此迷茫:“我除了死去,还能为你做什么呢?我儿?”
他被皇帝一句“失德”评判,若是不死,秦过要如何顶着这“失德”的君父行走世间?他是储君啊!他怎么能成为秦过的污点?
“您还可以为我活。”秦过说,“君父,为孩儿再活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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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殿中,姜珍吓得瑟瑟发抖,躲在姜瑾背后,抓着姜瑾的袖子。
姜瑾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略站在姜珍身前,替她挡住周围人的视线。
暗淡的灯火处,姜瑾也有些紧张,手脚冰凉。
公主府的两位已经被接回去了,一些王公贵戚也各自归去。
姜珏派的人只会盯着他们,他们不是跟着太子妃来的,姜珏的手牌没有资格在此刻护送他们出宫。
他们二人,没有人在意,也无人顾及,跟被审问的宫人一起。两人只能安静地等待。
不停的有宫人被人拖下去审问,哭喊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一道视线从上首探来,姜瑾下意识地回望,就见上首处的昭王远远朝他看来。
站在暗处,灯火葳蕤之间,姜瑾面皮白净,未覆面,一颗朱砂痣红的惊心动魄。遥遥相望,他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像人间仙子,绚丽得刺目。
那道目光有如实质,姜瑾垂下脸,拉着姜珍再往偏僻处躲了躲,低垂下脸庞,不敢动作。
公主府的计谋,太过阴毒。姜瑾只不过窥探一二,都知道今夜的魏清已经没有退路。
他只知道秦碧瑶今夜会用胡美人的孩子构陷魏清,却不知胡美人只是一颗弃子了,真正的杀招在李皇后的中毒。
可惜的是,姜珏太过于敏锐了。
他甚至在看到姜瑾和姜珍的那一刻,就已经反应过来,这是公主府让人引开他的手段——毕竟姜瑾和姜珍这两个人的身份地位,是远远不够入太后的眼的,一旦姜瑾姜珍作为姜家人被带进来,第一个作用就是把姜珏从魏清身边支开。
若是姜瑾没猜错,魏清的宫中,一定有栽赃嫁祸的毒药。
从太后大殿到魏清的宫中,以梅红的脚力,只需要一刻钟。姜珏察觉到的瞬间,马上以棋子为引,指示梅红回宫,争取了最关键的时间。
找到毒药、销毁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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