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苏瑶带着弟子们走进医馆的藏书阁。藏书阁中,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医书,散发着淡淡的墨香。苏瑶指着这些书籍,说道:“这里的每一本书,都是前人智慧的结晶。你们要用心研读,汲取其中的精华。”
弟子们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眼中满是对知识的渴望。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漫进屋内,将师徒五人的身影叠印在斑驳的砖墙上。苏瑶转身将案上的铜灯拨亮,跳动的火苗照亮药柜上
“悬壶济世”
的匾额,也照亮了弟子们眼中重新燃起的光。
晨雾像轻纱般笼罩着医馆后院,古老的银杏树静默伫立,满树的叶子托着晶莹的露水,在熹微的晨光里泛着细碎的光。潮湿的空气里,药香与泥土的气息交织,苏瑶手持一卷边角磨损的《濒湖脉学》,衣袂轻扬,缓缓步入庭院。
弟子们早已整齐地跪在青石板上,青砖被夜露浸得发凉,寒意顺着膝盖往上渗。王庚膝盖下垫着粗布,那是他用母亲留下的旧衣改制的,虽能稍减凉意,可石板的坚硬仍让他微微皱眉。赵轩褪去锦靴,露出一双保养得极好的脚,此时却因跪得太久泛起青白。林娜向来爱美,今日却毫不犹豫地挽起绣着并蒂莲的裙裾,任由素色中衣下摆浸在潮湿的泥土里,她眼神专注,全不在意弄脏了衣裳。
“伸出左手。”
苏瑶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混着若有若无的药香,飘进弟子们的耳畔。她莲步轻移,裙角扫过沾着露水的青草,发间的白玉簪在晨光中闪着温润的光。
药柜上的铜香炉飘出袅袅青烟,与窗外漫进来的晨雾缠绵交织。苏瑶转身时,衣角扫过案头的青瓷药碾,发出清越的轻响。她的目光落在赵轩身上,只见这位身着锦袍的弟子正挺直脊背,指尖悬在脉枕上方,虽是学着王庚的模样,却透着股刻意的优雅,连皱眉的弧度都像精心雕琢过。
“且慢。”
苏瑶抬手制止,莲步轻移至药橱前。瓷瓶碰撞声叮咚如泉,她取出半盆温水,将浸透朱砂的棉球轻轻放入,红色在水中晕开,宛如朝霞坠入溪流。“若脉象细微如游丝,指尖便要比绸缎更柔软。”
她将水盆置于赵轩膝前,水面倒映着少年微蹙的眉,“来,洗净双手。”
赵轩有些迟疑,他自幼养尊处优,何曾亲手触碰过这样的铜盆?但师父平静的目光让他无法抗拒。当指尖浸入温水,朱砂的红顺着指缝流淌,他忽然想起曾见过母亲晨起梳妆,胭脂入水时也是这般氤氲的红。
苏瑶跪坐在弟子身侧,素白指尖捏起一颗沾着朱砂的棉球。“看好了。”
她的动作轻柔得如同抚弄琴弦,将棉球按压在赵轩腕间,“浮脉轻取即得,像羽毛落在肌肤;沉脉需重按,似石沉深潭。”
随着她的讲解,朱砂在赵轩腕上晕开点点红痕,宛如水墨画卷。
“伸出手。”
苏瑶突然将赵轩的手翻转,掌心向上。少年一惊,下意识想要抽回,却被师父握住手腕。“脉象万千变化,掌心亦有玄机。”
她的指尖划过赵轩掌心的纹路,“此处劳宫穴,与心经相通,若遇心悸之症,按压便知虚实。”
赵轩望着师父专注的眉眼,突然觉得自己往日学的诗词歌赋,都不及此刻指尖的触感来得真切。
反复练习间,日头渐渐西斜。当赵轩终于能准确说出
“浮、沉、迟、数”
四种脉象时,他才惊觉锦袍袖口早已被汗水洇出深色云纹。汗珠顺着下颌滑落,滴在染着朱砂的脉枕上,晕开小小的红圈。苏瑶递来一方素帕,看着弟子泛红的脸颊,轻声道:“褪去浮华,方见本心。这医者的手,要学会谦卑地聆听生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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