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了一声,指着苏瑶药篓边缘:“师父你看,那株金脉草开花了!”
苏瑶侧头望去,果然见最顶端的茎秆上顶出朵极小的白花,花瓣薄得像蝶翼,在风里轻轻颤动。她记得这株草今早采收时还只是个紧实的花苞,竟在不知不觉间绽了开来。“金脉草十年才开一次花。”
苏瑶的声音里带着讶异,指尖轻轻碰了碰那花瓣,“看来是应了好时节。”
张思贞的手还扶在她臂弯,少年的掌心汗津津的,带着山野少年特有的热乎气。他去年才拜入师门,初学认药时总把蒲公英当成苦苣,被林小婉笑了好几回。此刻他背着半篓晒干的艾草,腰板挺得笔直,像株刚长成的青竹。“师父,这金脉草开花,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他的声音带着好奇,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朵小花。
“讲究倒是没有,”
苏瑶笑了,“只是说明它攒足了力气,想看看更高处的光景。”
林小婉在一旁听着,忽然低头笑起来,辫子上的红绳晃了晃
——
那是她去年回来时,苏瑶重新给她系上的,比当年的那根更鲜亮些。“师父这话,倒像在说思贞呢。”
她指尖点了点少年的后背,“前儿还说要爬遍这山所有的崖壁,采最全的药草。”
张思贞的脸腾地红了,挠着头辩解:“我是想替师父多分担些。”
苏瑶看着两个孩子拌嘴,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似的。林小婉回来那天,也是这样的晨光,她背着个大包袱站在药庐门口,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姐姐,我带了城里的医书回来,还有你念叨的薄荷糖。”
药篓里的艾草被风拂动,发出沙沙的声响。林小婉的指尖在竹壁上划了道浅痕,像在模仿苏瑶当年在岩石上的动作。“那天在崖边,我就想着,要是能早点学会辨识药草,是不是就能帮上姐姐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城里的大夫说,金脉草能治很多疑难杂症,只是太难采了。”
张思贞忽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山脊:“师父你看,那是不是师公说的望归石?”
晨光里,那块巨石确实像个人形,朝着山路的方向微微倾身,仿佛在等待归人。苏瑶想起师父生前总坐在石上晒药,说这块石头能照见远方的路。
“走吧,”
她轻轻拍了拍两个孩子的手背,“回去该煎药了,王阿婆还等着我们送药呢。”
张思贞应了声,抢先接过苏瑶的药篓背在自己肩上,林小婉则挽住她的另一只胳膊,红绳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光影。
石阶在脚下渐渐宽阔起来,路边的野菊沾着晨露,黄灿灿的花瓣被三人的影子轻轻拂过。张思贞低头看见草鞋上的还阳草花瓣,伸手想摘,却被苏瑶按住了手。
“留着吧。”
她指尖触到那绛红色的花瓣,质地柔软得像薄绸,“还阳草最是念旧,跟着咱们走一段,或许是想看看山下的光景。”
张思贞似懂非懂地点头,小心翼翼地抬起脚,生怕碰落了那片花瓣,活像捧着件稀世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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